“打住打住”周刻立即制止了齊冠宇這四處發散的腦回路，“沒聊，沒意思，少想七想八，在我看來，那隻是個剛進隊的師妹。”

“嘁，那你笑這麼開心。狗都不信，”齊冠宇無語的轉過頭吃了兩口，又轉過頭來，“你就裝吧，死裝哥！人家小姑娘指定是喜歡你，你别現在死裝，小姑娘不搭理你了你又開始後悔！”

周刻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決定不再搭理齊冠宇。

另一邊。

林春休美美吃完飯，如願以償地住進了趙序言的房間。

打開手機看到微信上唯一一個置頂，又忍不住點開他的朋友圈，去翻曆史記錄。

全是一些音樂分享，和一些光影感很濃重的照片，配以簡短的文案。

很符合其冷淡的人設。

周刻的微信昵稱是“求劍”，頭像是一隻黑白的酷酷小狗——整個微信賬号的風格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趙序言不是沒詫異林春休的在食堂的舉動，其間不斷打趣林春休，試探性地向林春休打聽其與周刻的關系，并八卦過往。

但沒想到林春休的嘴像蚌殼一樣緊，打馬虎眼是一套接着一套，死活不松口，隻是給個眼神讓趙序言自己體會。

走在前往訓練館的路上，林春休忽然有種不真實感。

好像自己身處于旋渦，或是扭曲夢幻的故事。即使是下午，硯京的秋天還是讓她凍疼了耳朵。

這一年，從臨海省二隊的小隊員一路向上爬，到現在站在國家隊訓練基地，身邊環繞的不是滿身榮耀，功成名就的教練，就是入隊已久，光環重重的前輩。

國乒隊有句名言：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世界冠軍。

她不再身處陰溝，而是能觸到那抹耀眼的陽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像是年少時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又像是雨後擦過的玻璃，霧蒙蒙捉不透。

但是她喜歡這種飄忽不定的感覺，挑戰與機遇共存，這讓林春休感到靈魂深處激蕩的興奮。

午休過後，林春休就正式入隊，跟着曾書禹開始下午的訓練。

作為女隊裡唯三的特殊打法，唯一的直闆，重點培養對象林春休可謂是備受關愛。一下午的單球和隊長趙序言對練，又由曾書禹親自發多球，最後還來個體能訓練，累得牙齒直打顫，手也擡不起來。直到坐在地上開始集體放松拉伸，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單球還好些，一到練多球林春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不足。她的優勢項在于前三闆，發球、挑打擺斷擰拉等小球、随後的高質量爆發下旋起闆，相持球的處理明顯弱勢，何況是中遠台的球更是讓林春休手忙腳亂。

曾導發的擺速讓林春休左支右绌，眼花缭亂，轉得眼冒金星了才被允許喘口氣，随後又是永無止境地擺速。

看着其他隊員輕松自如地應對，林春休被折騰得徹底沒了氣焰，不得不感慨華國的乒乓球從來不缺天才。她林春休在省隊再怎麼作威作福，在國一隊也隻是吊車尾的水平。

正獨自懊惱着，曾書禹就喊了集合。曾書禹分管的隊員排成一排，論資排輩，林春休作為新隊員理所應當地溜去了最左邊，隻等着總結的時候就蔫蔫地挨曾導的罵。

曾書禹卻像是沒看到林春休一樣，将其他隊員的訓練簡介點評一遍後就喊了解散。林春休低落地回到台前收拍，卻看到曾書禹向他招了招手。

林春休像是迷路的小貓看到招手的主人，屁颠颠地向前跑去，盡管料想到了曾導是喊她過去訓話的。

曾書禹示意林春休在身邊的凳子上坐下：“小林，今天訓練感覺怎麼樣？還跟得上一隊的節奏嗎？”

林春休不由得驚訝于曾書禹語氣的柔和。電視上的曾書禹往往以沉默嚴肅的形象示人，在外人看來冷冰冰的，甚至沒有梁铮來的好說話，人送外号“曾冷臉”。

“打單球還行，多球的時候感覺完全跟不上你的速度，擺速和中遠台不定點特别有心無力，”林春休垂頭喪氣，“曾導，我知道我和一隊的正式隊員還有很大差距，但是我會盡力留下來的！”

曾書禹笑了笑，臉上歲月堆積的褶子讓整體不再顯得那麼鋒利。他輕拍了拍林春休的肩膀：“你放心，整個女隊現在就你一個直闆，說什麼也不會放你走的，集訓就是走個流程而已。”

曾書禹給自己斟了杯茶，“大紅袍，咱臨海省産的，”說着又給林春休也斟了杯，遞到她面前，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慈愛，“小林啊，你的優勢并不是相持和中遠台，這方面不如其他隊員。但這不代表你的能力比她們差，和她們比賽會輸。”

“但是這些問題，會成為你晉級為頂級球手的一大阻礙，也是必須彌補的，近期我會着重提高你的相持能力，剛開始肯定是痛苦的，但也不用太過焦慮，你要相信教練組，可以嗎？”

林春休認真地注視着曾書禹的眼睛，用力點頭。

曾書禹就是她的伯樂，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