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深處。

“公主，真的是公主出現了嗎？”

“我媽媽說了，那股特殊的能量波動一定是公主殿下在發生蛻變！就算不是公主，也一定是王室血脈！”

“公主是什麼樣子呀？黑曜大人，您是不是已經見過公主殿下了？能不能告訴我們公主長什麼樣子？她是不是跟傳說中一樣有兩條七彩的尾巴，能根據心情變換不同的顔色？”

“笨蛋！公主怎麼會有兩條尾巴？能夠變換顔色的尾巴有一條就夠了！”

負責記錄人類蛻變人魚的男人——黑曜甫一出現，就被周圍的小人魚團團圍住。耳邊叽叽喳喳的聲音絡繹不絕：

“黑曜大人已經見過了嗎？那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我也想。”

“還有我！”

“黑曜大人，公主真的跟傳說中一樣嗎？”

“……”

無數隻小人魚的叽叽喳喳的聲音直沖耳膜，黑曜臉色一沉，聽到被提及的“公主”，臉色才重新緩和下來。

他輕咳一聲：“公主自然是……”

他目光往下一掃，圍在他身邊的小人魚都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他嘴角一勾：

“你們幾個小蘿蔔頭問這麼多幹什麼？安娜長老布置的作業完成了嗎就在外面玩！”

幾條小人魚紛紛變了臉，朝他怒目而視：

“臭黑曜，真小氣！不說就不說，幹嘛要提安娜長老！”

“就是！真讨厭，以後再也不想跟黑曜玩了！！”

“……”

黑曜挑眉，掌心朝上作勢要出手，幾條小人魚瞬間吓得作鳥獸狀四散逃開。

“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就愛逗他們玩？”

一道蒼老的聲音滿含笑意的從他身後出現。

黑曜臉色一變，輕浮的笑意消失，轉身目露恭敬的彎了彎身：

“安娜長老。”

安娜長老一頭銀絲被打理的十分整潔，她擡頭慈愛的看着面前已經成長到能夠獨當一面的少年：

“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被偵查部門刁難？”

黑曜搖搖頭：“沒有，新人培訓時他們教我鑽空子，當時我留了心思，工作時一直保留證據，後來想刁難我也沒辦法。”

安娜長老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在他們手底下吃虧。偵查部門猖狂了這麼些年，有個人壓壓他們的心思也好，省的一直無法無天，捅破了簍子還得讓人收拾爛攤子。”

她話音又一轉：

“那天的波動很不尋常，不隻長老層，整個人魚一族都傳遍了。上一個能量波動這麼奇特的人，還是當時尚未成長為女王的碧麗殿下。”

黑曜垂下眼眸，語氣禮貌卻帶了一絲疏離：

“這是偵查部的秘密情報。抱歉，安娜長老，我沒法将這些告訴您。”

安娜長老也不在意，隻是目光有些擔憂：

“這些情報對我來說，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都沒什麼太大區别。不過對于有些人……你但凡有一點隐瞞都恨不得将你碎屍萬段。我們這邊的長老層倒還好說，根據能量波動心裡大緻也有些猜測。就怕人類蛻變的那邊……他們一定會讓你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否則不會讓你好過的。”

想到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隐約看不起普通人魚的面孔，黑曜皺眉，随即又不屑的笑了聲：

“就算他們恨不得讓我去死，也要權衡利弊得罪偵查部的後果。他們手裡沒有實權，盲目行動隻會讓偵查部更迅速的将他們吞噬。”

安娜長老一愣：

“你說得對，他們想鬧起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足夠的籌碼。好了，咱們長老層都還在等你，快去吧。”

黑曜到達會議室時，所有長老都自顧自忙着手頭上的事，偶爾有人看過來，也隻略一點頭：

“回來了？找到人了嗎？”

黑曜看着表面忙活，實際豎起耳朵的衆人，微微垂了垂眸：

“已經找到了，不過現在狀态還不夠穩定。由人類蛻變成人魚的消耗本來就大，何況是這種級别……”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周圍假裝忙碌的幾個長老瞬間起身往倉庫裡走：

“我記得我那兒還有幾支高級營養劑，快快，跟我一起去找找。”

“光是營養劑有什麼用？又恢複不了多少精神力。還是用我那兒的珍貴補劑吧，兩支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你放屁，我的濃縮藥片更管用！吃一片就好了！”

“……”

黑曜看着吹胡子瞪眼差點打起來的幾個長老，輕咳一聲：

“要不我都帶上，到時候讓……那位自己選？”

幾人目光齊刷刷朝他看過來。

“……也好。”

等黑曜從會議室裡出來時，懷裡已經被塞滿了各種有價無市的珍貴藥劑。

他放到背包裡整理好，眼前突然出現一雙蒼老幹枯的手：

“黑曜大人，長老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那人朝他彎身，花白枯燥的頭發被攏到腦後，身上的衣服整潔，隻是已經被洗的發白。

——是蛻變長老們從人類那邊帶來的仆人。

黑曜點頭，不動聲色的将背包收好，轉身跟着她離開。

“吱呀——”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過于空曠的大殿中回蕩着腳踩地面的回聲。幾位長老正襟危坐的坐在正對大門的高大座椅上，黑色的魚尾無一例外的垂在台階上。

領頭的仆人站在門口，微一躬身便退了出去。大門被關上，隻有頭頂的彩色玻璃透過微弱的光芒。

黑曜掩去心中的不屑，垂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