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猛地擡頭,對上鐘裘淡淡的、有些晦暗的目光。
她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對方的手動作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腰,她一驚,想起身後的工作人員,有些着急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後面還在直播呢,你要不要先避一避?”
鐘裘輕笑一聲:
“你再看看?”
容姝遲疑的回頭,節目組早被鐘九幾人“請”到了另一邊,不管彈幕怎麼罵都不肯轉動攝像頭,小幅度挪動着拍向潺潺的水流和清幽的山。
“你……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就算出差路過也路不到這兒來。
鐘裘沒接話,手一用力把她兩條腿搭在自己大腿上。
容姝腳腕處紅腫了一片,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觸目驚心。
鐘裘眉頭緊蹙,朝旁邊微一擡眸,等候在一旁的女人立即帶人跑過來:
“二爺。”
鐘裘下巴微擡:
“去看看她的腳腕,别妨礙後續拍攝。”
為首的女人點頭,一手按過去,擡頭去看容姝的表情:
“這裡疼不疼?”
腳腕處隻有淡淡的酸脹感,容姝搖頭:
“不疼,就是有點……”木木的。
“疼。”鐘裘猛地感受到一陣刺痛,忍不住打斷她。
女人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又小心翼翼的收回視線,換了個地方按:
“這裡呢?”
“不……”
“也疼。”
“……這邊呢?”
“沒什麼……”
“疼。”
連着換了好幾個地方,容姝都沒什麼感覺,倒是鐘裘被腳腕上的一陣陣刺痛擾的有些煩躁。
女人收回了手,表情猶豫的看着鐘裘,半晌,她遲疑的開口:
“二爺……”
鐘裘冷聲道:
“照我說的。”
女人松了口氣,她從身後的藥箱裡拿出消毒工具:
“容小姐的腳腕是輕微扭傷,隻要按時冰敷、注意不要對傷處進行二次傷害,很快就會好轉。”
容姝點頭,向對方道了謝,女人在鐘裘的示意下很快離開。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
容姝心中隐隐有了猜測,她不動聲色的按向自己腳腕處的幾個穴位,果然看到鐘裘沒有防備的顫了兩下。
鐘裘臉色有些蒼白,容姝按下的力度和剛剛的女人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劇烈的痛楚仿佛要把他的腳腕撕裂,他大腿無意識的繃緊,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把她摟的更緊。
鐘裘呼吸都在發顫,他下巴搭在容姝肩膀,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朵上,讓人覺得癢。他輕笑一聲:
“發現了?”
容姝腦袋縮了縮,不自在的朝鐘九那邊看了眼,節目組的人被擋的嚴嚴實實,她才收回視線,垂下眼眸,嘴唇緊抿:
“為什麼我傷口的疼痛會轉移到你身上?”
鐘裘貼着她的臉頰,語氣輕飄飄的,渾不在意道:
“誰知道呢?”
他挑起容姝一縷長發,淺笑道:
“說不準是什麼緣分呢。”
容姝無奈的看着他,剛要開口,有什麼東西迅速纏上了她的小腿,眨眼間,人被拖進了水中,滔天的巨浪翻湧,節目組的人紛紛看過來,鐘九顧不得鐘裘的吩咐,臉色一變迅速跑過來:
“二爺!”
鐘裘立馬跳進了水中,冰涼刺骨的河水直往骨縫裡鑽,仿佛一條條水蛇無孔不入。
砸下來的水花讓他閉了閉眼,他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四下搜尋卻找不到容姝的身影。鐘九此時也跳到了河裡,他看着鐘裘已經泛白的面孔,連忙拉住他的胳膊:
“二爺,您先上去!我們去找容小姐!”
又是幾聲“撲騰”的落水聲,後面跟上來的人開始在河裡搜尋。
鐘裘沉着臉,目光冰冷的看着鐘九:
“放手。”
鐘九苦口婆心的勸道:
“二爺,您身體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可千萬不能在水裡泡啊,萬一比之前更嚴重了,以後這可怎麼養回來啊?”
鐘裘目光銳利,褪去了平日裡僞裝的溫和:
“我的命令也不管用了?”
鐘九一噎,心有不甘的松了手。
下一瞬,巨大的浪花騰起,一條巨大的黑色魚尾将衆人掃到岸邊,随即纏繞到鐘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