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空曠又沉寂的大廳内，突然響動的手機鈴聲格外刺耳。

包括偵查部在内的各部門高層以及諸位長老，瞬間将視線轉向聲音的響處——

穆紅。

穆紅手上被拷着束縛手铐，整個人狼狽的跪在地上，她冷汗直冒，恨不得直接把還在不斷震動的手機碾碎。

該死，别響了，别再響了！

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可偏偏衆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可能接通，如果長老們隻知道她用了藥物強行蛻變成人魚還好，一旦混淆王室血脈的事情被揭穿——

她渾身發顫，甚至不敢去想後果。

可上面的人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穆長老，誰的電話？”

穆紅怕的手都在發抖，她試圖回答，可喉嚨一陣陣發緊，她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

大廳中安靜的連她急促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穆紅恐慌的牙齒不住打顫，上面的人開口：

“穆紅？”

聲音中有疑惑，也有淡淡的不悅。

穆紅從嗓子裡擠出來回答：“是、是公司裡一個後輩的電話。”

上面的長老似乎頓了頓：

“接起來。”

穆紅手指發顫的拿起手機，努力讓自己忽視衆人打量和審視的視線，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開口時聲音中還是洩露了一絲恐慌：

“是薇薇啊，你這孩子也是，工作這麼忙還不忘打電話念叨我。我剛剛開會沒聽見手機響了，這會兒才看到你給我打了好幾遍呢。最近工作上怎麼樣？我瞧着你這勢頭不錯，隻要保持住，登頂不是問題。”

完完全全一副前輩對待後輩的口吻。

對面的李洛薇一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按照直覺順着她的話問候了幾句。

穆紅又笑，那些長老的視線比她拍攝時經受的打量還要難捱無數倍，她嘴角的笑僵在臉上，即使知道自己的笑容難看到極點，卻還是要強撐下去：

“不錯，注意工作的頻率，也别太虧空了身體，之後有事找不到我你就聯系李姐，她知道我的動向。”

按下紅色的挂斷鍵，穆紅貼近頭皮的那層頭發都被冷汗濕透了。

上面傳來一陣低語聲。

穆紅跪在地上，手心的汗濡濕了她緊握的衣袖。胡長老低垂着頭跪在她身側，用極低的氣音道：

“不管他們怎麼問，别暴露你跟她的身份。”

“不然都得跟着死。”

上面的長老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招招手，把這群人押下去，随即召來黑曜：

“把你知道的，都說說。”

……

李洛薇臉色發白，她緊咬着嘴唇，低垂的眼眸深處染着恐慌。

不對勁，穆紅從來不會讓她把時間過多的浪費在工作上。她說過，好資源是出生就附帶的，她隻會讓她不斷往上爬，爬到了一定高度，資源自然而然的就會送到她身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不斷發顫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屋裡沒有一絲陽光，她來回在客廳裡踱步，忽的腳步一頓，緩緩走向浴室。

“你還沒死。”

浴缸中的兩條人魚氣息虛弱到幾乎要消失，身上瘦的連肋骨都能數清。魚尾上的鱗片已經掉光了，隻剩下斑駁醜陋的傷痕，原本又擠又窄的浴缸變得寬敞起來，甚至再塞上一個人也綽綽有餘。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虛弱的擡起眼，仇恨的目光直直的刺向她：

“你又要幹什麼？”

李洛薇不說話。

那條女性人魚幾乎要被折磨瘋了，他們被鎖在暗無天日的浴室中，每天隻能靠更換的加了幾滴營養液的水維持生機。

身上的鱗片全部脫落，因為精神力損耗過多，連頭發都變成幹枯的灰白色。

她眼中迸發出怨毒的光：

“李洛薇！你不得好死！你殘害同族，還想踩着同族的屍骨往上爬，像你這種人，隻配永遠躲在見不得光的陰暗角落！”

李洛薇眼神微動，隻是目光沒有看向她，轉而看向另一條閉着眼的人魚。

“長老層，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條人魚微微睜開了眼，眼中夾雜的惡意毫不掩飾的刺向她，語氣自嘲：

“你還用得着問我？你不是早就串通好長老層了嗎？”

“不是蛻變人魚的長老層，是……另一邊。”

他目光忽然變得玩味起來，幸災樂禍道：

“怎麼，那邊終于發現你的真面目，準備整治你了？”

李洛薇抿着唇不說話，那條人魚更加興奮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族裡遲早會發現，而你，連同幫助你的那些人，都會跟着一起死！”

李洛薇眼神淡淡的，沒理會他話裡的惡意，喃喃自語道：

“……所以，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穆紅才會那麼說，她想讓我走，她想讓我趕緊離開這裡！”

她攥緊了手指，眼裡湧動着不甘心的光。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舍棄她好不容易才得來這一切！而容姝，僅僅因為她的血脈，她就能輕松擁有她渴望的所有！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