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警惕的跟在北境之主身後。
當時他問出那句話後,不等容姝回答便低聲呢喃了句什麼,擡手在那兩個獸耳男人身上施了個捆綁術,轉身無視抵在額頭上的長劍,對容姝道:
“跟上。”
宮殿所在的地方跟結界四周完全不同,到處都是耀眼的金黃色,連柱子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龍,極盡奢華,無一處不彰顯着主人的張揚肆意。
幾個侍女進來後動作規矩的上茶,見到容姝也隻是含蓄的朝她點點頭,沒有一絲對她身份的探究。
境主換了身衣服,吊兒郎當的坐在最上首,他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
“你要找誰?”
容姝頓了頓,擡眼對上他:
“一百年前,飛升上來的下界之人。”
境主嬉笑的眼神微斂:
“下界的人?”
容姝點頭:“是。就在北境的牢獄中。”
境主手指在扶手上輕點,聞言嗤笑了聲:
“北境哪有什麼牢獄?當初天帝特意劃分出四境,不就是為了把他們不要的人趕到這邊?”
他突然甩給容姝一塊令牌,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到身後的椅子上:
“無主之地,被四境之主踢出境内、不被仙界所接納的人,都彙聚在那裡。”
他想起什麼,笑容惡劣的勾起嘴角:
“哦,仙界那些冠冕堂皇的人,最喜歡在這裡處理他們見不得人的事了。”
容姝心中一緊,她低頭握緊手中的令牌,輕聲道:
“多謝。”
境主手撐着腦袋,懶懶散散的笑了聲:
“先别急着謝啊,我要的報酬可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謝。”
他起身,火紅色的長袍上隐隐顯露出金色的暗紋,随着他一步步緩緩走下台階,下擺拖在柔軟的地毯上。
他俯身,指尖挑起容姝白皙的下巴,輕笑一聲,如情人間的呢喃:
“隻是一句謝,怎麼會夠呢?”
……
“打,繼續打!别TM停手啊!”
“誰先停手誰讓五百年靈力出來!”
“五百年?!你TM怎麼不直接要一千年!老子這條命全送給你得了!”
“去去去,爛命一條,我要也沒地放。少說廢話,五百年靈力,敢不敢?”
“敢!怎麼不敢?不過先說好,死了殘了我可不管。”
“廢話,咱們這一向生死不論。”
“……”
令牌在進入結界後直接消融,同樣地,容姝的進入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看着前面熙熙攘攘聚集的一群人,隻猶豫了一瞬,便上前靠在最外圍,試圖提取有用的消息。
“幹他幹他!!”
“下注!老子押你赢,你可千萬别給老子掉鍊子,要是褲衩子都輸光了老子去你那兒偷!!!”
“哈哈哈,符木你可真惡心。”
“快快快趕緊開打!打完了還等着下一場換人!”
“催什麼催,急着去找閻王啊?”
“……”
一片躍躍欲試的摩拳擦掌聲中,一道略有些遲疑的聲音突兀的夾雜在其中: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兒啊?”
“喲喲喲,我們小甯宣終于開始思春了?啧啧,可惜了,咱們這兒一個個哪有你能發春的對象?憋回去。”
周圍響起嘻嘻哈哈的調笑聲。
甯宣一張臉憋得通紅,在一片促狹聲中磕磕絆絆的大聲反駁道: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聞到了陌生的味道!不信你們也聞聞!我真的沒聞錯!!”
有人試着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卻什麼都沒聞到:
“不是下注太緊張了吧?哪有什麼你說的香味兒?”
“這小子頭一回來,肯定是緊張了。哈哈哈哈,等以後多來幾回就好了!”
有人卻覺得沒這麼簡單,他眉頭緊擰:
“我記得這小子原形是條黑犬來着吧?嗅覺比我們強也正常。要是他沒說錯……”
周圍陡然一靜,衆人面面相觑,立即目光警惕的朝四周打量。
容姝身材不及這些人魁梧,纖細的身材在這一衆膀大腰圓、滿臉兇神惡煞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衆人的視線一下彙聚到她身上,剛才說話的符木眉頭一擰,眼神警惕的看着她:
“你是誰派來的?到這兒來幹什麼?”
容姝頓了頓,将罩在臉上的帽兜拉下來。
一張美豔到幾乎讓人失智的臉露出來,眼裡像帶着小鈎子似的,她眼神輕輕往對面一瞥,一衆人頓時像被勾了魂一樣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容姝睫羽輕顫,她垂下眼眸,白皙的面容讓人心裡無端升起一陣憐惜。她聲音輕淺:
“我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