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的擡頭,想去看帝後的臉色,不想還沒等她擡眼,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腦海中的暈眩讓她無法再思考,她艱難的擡眸,對上了一雙漠然的眼。
“砰——”
帝後嫌惡的将軟趴趴的脖頸放開,她不耐煩的蹙眉,将地上癱軟的屍體甩到一邊,給手上施了個清潔術:
“無趣。又一個勸我繼續瞞下去的。”
她漠然的看着地上化成一灘水的屍體,長長的指甲在扶手上輕敲,一下下在空曠的大殿中,格外讓人心神不安。
許久,敲擊聲驟然停止,帝後起身,緩緩從高座上一步步走下台階,她看着簡令上一條條顯露的字迹,突然狂笑起來:
“哈哈哈,玄池宗,竟然是玄池宗!那個下界之人建立的小宗門,竟然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她笑容惡劣的勾起嘴角,眼神逐漸變得癫狂:
“好,好。倒是省下了我親自說出去的麻煩。玄池宗,好得很。既然這樣,那就别怪我不客氣!”
她眉頭驟然往下一壓,眼前瞬間出現幾道虛虛的黑影。桀桀的笑聲充斥着整個大殿,她神情不悅的皺起眉:
“誰準你們過來我這裡的?嫌死的不夠快?”
黑影聲音玩味:“帝後這麼着急趕我們走做什麼?現在整個仙界都知道你是魔,難道你還指望着他們能像之前一樣對你?你别忘了,我們才是真正的同類。”
帝後面色淡淡的掀了掀眼皮,眼底的諷刺一閃而過:
“同類?呵,好啊,那你倒是說說,身為你們的同類,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她應的這麼爽快,黑影難得遲疑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将其抛之腦後,聲音中充滿了惡意:
“當然是把仙界這些自诩高貴的神、仙都殺死!他們不是覺得魔低賤嗎,等我們控制了仙界,我倒想看看他們是什麼樣的嘴臉!!”
帝後輕輕哼笑了聲,黑影瞬間停下了動作,他聲音聽不出喜怒:
“怎麼,帝後是覺得我這話……不可信?”
他從黑霧中顯露出身體,全身都被黑袍包裹着,唯有一雙眼睛銳利的擡起,直直的刺向面前的女人。
他擡手朝後打了個手勢,身後那些虛浮的黑影齊齊露出身體跪到地上,黑壓壓一片,讓人不自覺感到壓力倍增。
帝後好笑的上前一步,渾厚的仙力自背後朝他們撲面而去,地上有幾個痛苦的悶哼一聲,頃刻間便倒在了地上。
黑袍男人一揮袖袍,攔住了大半仙力。但同樣的,他胸口也隐隐升起一絲血腥氣。他目光陰鸷:
“帝後這是什麼意思?”
帝後勾起嘴角:
“這話該問你吧?”
她眼神蓦地冷下來:
“自以為是的東西,指手畫腳到我跟前來了?廢物,别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們!”
黑袍男人面色鐵青,卻始終不敢反駁。他雙目猩紅,胸口像被人用緊緊攥住,呼吸都變成了奢侈。他聲音艱難的開口:
“帝、帝後……别殺我,我對你還有用……”
帝後面露諷刺的哼了聲,剛要開口,忽然察覺到一股帶着強大威壓的氣息靠近。她面色一變,手一揮,道:
“快滾!”
黑袍男人不甘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帶着身後的黑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砰——”
下一秒,殿門被人撞開。
門口的侍女跪了一地,卻又礙于來人的身份,隻能面色慘白的跪伏在地上。
帝後眯起眼:
“天帝?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來人——天帝朝殿内掃了一眼,他眉頭緊皺,跨過了最外面那道門檻。
帝後嘴角淡薄的笑意消失,她面無表情的盯着天帝的動作:
“天帝這是什麼意思?”
天帝頗為嫌棄的在大殿中仔細端詳了會兒,目光銳利的對上了她的視線:
“帝後這殿内,怎麼會有魔氣?”
……
玄池宗。
宗門外的結界設了不知有多少層,容姝心底卻還是升起一絲不安——
她散播了帝後是魔的消息,本以為帝後怎麼也會出面澄清反駁,卻不想對方沒有任何動作。
這不對勁。
她深吸一口氣,望着面前各拿着好幾把法器的衆人,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師父:
“師父,帝後的反應不對,”她頓了頓,低頭道,“是我思慮不周,沒料到帝後會是這種反應。”
齊崇搖搖頭,望向天帝與帝後的居所:
“本就不該是你的責任,不用急着往身上攬。”
他心裡歎了口氣,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守在容姝身邊的三人,尤其是幾乎将容姝攬在懷裡的扶清,他心頭一跳,移開了視線。
他抛開其他念頭,聲音夾雜着仙力在整個宗門上方盤旋:
“此去不知有無歸途,若有人生出悔意,現在便可回到北境!”
他等了會兒,沒聽到有人出聲,唇角微微勾起:
“——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