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溫落塵冷笑了一聲，擺了擺手。

秦佑一怔，他猛地擡起頭，不可思議地望着溫落塵，他顫抖起來，做了這麼多年的事，忽然就不做了?

“主子……這……這可當真?”

眼前人雖然眼眶紅的都要滴血了，但是他還是輕笑了一聲，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久。

久到秦佑都要以為溫落塵睡着了，久到人群都開始變得稀少，溫落塵忽然歎了一聲，“不去了。”

“不去了。”

燈會上，人群熙熙攘攘，桃兒背着包袱跟在楚祈安身邊，“小姐……”

“你不必跟着我走。我要去尋一個安甯的地方，你回去吧，在楚府裡面好好待着，等你及笄後，找一個好人家，安安穩穩地過完此生。”楚祈安摸了摸她的頭。

“不要，我要跟着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桃兒眼淚汪汪，撅起嘴巴。

楚祈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她歎了口氣，忽然怔住了，身後遠處湖畔那個少年，紮着高高的馬尾，一壺酒倒入喉嚨中，順着嘴角流了下來。雙眼猩紅，眼淚都要掉進了酒裡，身邊的男子似乎對他說了什麼，他如同聽不見般，隻是癡癡地望向人群中。

明明是豪邁不羁灑脫的少年郎啊，何必呢？楚祈安怔愣，也不禁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對自己說道，早放下了。

“小姐，你在看什麼？你怎麼了？”

楚祈安回過神來，她有些害怕，怕溫落塵看見她，又怕她看不見溫落塵。她拉着桃兒走進人群中，半蹲下看着眼前的桃兒，勉強笑了笑，“被桃兒感動啦。”

“胡說，桃兒看見啦！那個哥哥是當時抱小姐從酒館出來的壞哥哥!”桃兒佯裝生氣，卻看見自家小姐眼淚忽然流了出來，忙小聲道:“小姐，奴婢……”

楚祈安感覺自己好像是瘋了，她站起身，抹去丢人的眼淚，開口道:“我不認識他呀，桃兒是認錯人了。”

拉着桃兒上了船，楚祈安沒骨氣地吸了吸鼻子，卻是望着遠方失了神。她在看什麼，她也不知道，就隻是這樣沒有聚焦地看着。

時間總是過得這麼快，現在是快到冬天了吧？不過她不喜歡冬天，冬天的風好冷，吹到臉上會好疼的。可這風明明吹到臉上這麼疼，卻還在她耳邊呢喃低語，楚祈安仔細聽了聽，它好像在說——不話别離，不寄相思。

不話别離。

不寄相思。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