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錢”兩字猶如驚雷,林晚傾即刻被劈醒。
“啊,這件事……我聽聞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林晚傾勉強笑道,見義這時機也掐得太準了,偏偏挑了幾位親戚同時來陸府的時候過來。
“晚傾,你怎麼沒和我提起過?”
林晚傾眼角的餘光瞥了下陸航之:“都已經解決了,我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親戚都在,恐怕她怎麼隐瞞,這件事終有曝光的那一刻。
林晚傾不解的眼神轉向見義,她分明已經替陸元之還了那八百兩,為何世子還要吩咐見義來陸府?
“夫人,這是您送到沈園的八百兩,在下奉世子之命來還銀子,請陸夫人清點一下銀子的數量,順便将借條歸還。”
“還?世子為何要……”
林晚傾還沒發出疑問,見義便命令着自己帶過來的下人。
兩個沈園的下人各捧着一個小箱子,兩人走到林晚傾面前,單手打開了箱子,兩個箱子都裝滿了白花花的銀子。
林晚傾那日吩咐下人送到沈園的八百兩銀子,如今如數奉還。
她愣愣地凝視着這兩箱銀子,都忘了說話。
“陸夫人,世子讓在下轉告您,債是誰欠的,便該由誰還,陸夫人這麼做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林晚傾消化着見義轉告的話,她幡然醒悟,自己怎麼這麼糊塗!
她竟一時心軟答應了陸元之,殊不知這是在害他。
林晚傾懊惱自己的愚蠢行為,又想到自己分明是以陸元之的名義送的銀子,為何世子會看出這是她做的?
“晚傾,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我怎麼都聽不明白呢?”
林晚傾皺着眉頭思考這八百兩的問題時,陸老爺的聲音橫插過來。
她轉頭望着陸父,琢磨着該如何回話。
“陸家少爺?誰……”三嬸母急忙問道,但話語一出,她那雙如獵犬一般的眼神第一反應投向陸航之。
“航之啊,不會是你一時想不開,想着放縱一下,便做了這種敗家子才幹的事兒吧?”
“三嬸母,若非世子的人來傳話,我都不知道出了這種事,請您不要不分青紅皂白便把這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如果不是你,那難道是遠之?不應該啊……遠之的人品那可是沒話說,他是萬萬不會幹出這丢盡陸家臉面的事兒,對不對啊大哥?”
三嬸母的語氣聽着有些幸災樂禍,也難怪,陸航之因為某件事,在陸家的長輩心裡便沒什麼位置。
如今出了這檔子醜聞,親戚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他。
陸航之甚是窩火,他根本什麼都沒做,今日便無緣無故被點了兩回。
“父親,這和航之一點關系都沒有……”
“晚傾,到底是誰做的,你說實話!”
“這……”
林晚傾左右為難,她糾結是否要說出真相。
正堂上的空氣已經黏着,衆人炙熱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林晚傾右手掐着左手,手皮都掐出了血色,可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這股痛上。
這時四嬸母幫忙勸道:“長媳,你向來都是咱們雲州賢妻良母的典範,不但賢良淑德,而且還知書達理,但你也不能不分是非,包庇賭犯啊!倘若這人是你最親的人,那你更是不能包庇了!”
看這樣子,老三老四家的依然懷疑陸航之。
而林晚傾身為他的妻子,也有了包庇他的嫌疑。
“那日我與世子看到的人是陸……”
“長媳,你别害怕,有話直說!陸家的老爺在此,定會給你撐腰,你隻管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四嬸母是個急性子的,林晚傾剛要道出真相,她又給打斷。
林晚傾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準備,這會兒已經毀了三分。
她緊抿着幹燥的唇,她這一大早的都還沒有吃口東西喝過水,便遇上了這麼些個破事。
四嬸母的話音尚在耳畔,林晚傾望着那面紅耳赤的婦人,想着他們要是知道了真相,那這家還不得鬧翻天?
“陸夫人,這封信本是世子要我交給陸少爺的,既然陸家長輩都在,那我便直接拿出來……”
見義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他直接遞到林晚傾面前。
林晚傾接下他手裡的信,隻瞧了眼,她頓然呆住。
陸航之見她面色不好,甚是擔憂,于是好奇地瞟了眼那封信。
他僅僅這一眼,便看到那信封上清清楚楚的“陸元之親啟”五個大字。
“長媳,把那封信拿給我。”
陸老爺一身家長的威嚴,朝她伸出了手。
林晚傾小心翼翼起身,一直在她身邊的陸寅緊緊地黏着她,也随着她的行動而動。
她慢走了幾步,然後雙手呈上那封信。
陸老爺舉着那信,當看到信封上的字眼時,他面不改色,隻冷靜地盯了好一會兒。
“大哥,您、您這是怎麼了?怎、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