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我的大郎!”
門外,長發女鬼随着一股寒氣緩緩逼入室内。她長相雖然豔美,卻瘦骨嶙峋,顴骨凹陷顯得尖酸刻薄,發絲的黑、血衣的紅和面色的蒼白讓她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驚悚。
這女鬼實力很強,至少達到次元境。
容祁面沉如水,他知道女鬼這類鬼魂非常難纏,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厄運纏身。可正當他開口讓翟合樂先走的時候,腰間一緊,被雨洗過的清新茉莉花香撲面而來。
“什麼大郎,這裡隻有我的容郎,可沒有你的大郎。”翟合樂抱着容祁窄腰,楚楚可憐。
完蛋了,撞鬼了,她最怕了。
翟合樂藏在紗裙下的纖細小腿正在止不住顫抖着,隻能抱住容祁後才勉強站穩。
女鬼空洞洞的眼睛流露出好奇之色,她伸出豔紅細長的指甲,直直對準翟合樂:“你,你們,是夫妻?”
“不是夫妻又怎樣?我們之間的感情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自己。”翟合樂抹着眼淚,泣不成聲:“我夫君早逝,隻留下我這個苦命的小女子,若是沒有容郎,我早就随亡夫去了。”
轉而她又擡頭,癡癡望着容祁:“容郎,嫂嫂是真心愛你的。”
原本還算鎮定自若的容祁霎時瞪大雙眼:“......”
女鬼:“......”
翟合樂捂着胸口,雙眼通紅,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你放心,你侄子終有一天會接受你的,到時候我們......”
隻是話還沒說完,容祁就用手捂住了翟合樂的嘴,手動禁言。
翟合樂的話被捂住,靈巧的舌尖一不小心劃過容祁幹燥的掌心。後者身形一顫,立刻把手松開藏在身後,一側的脖頸染上羞紅。
女鬼:“......那我,我的大郎在哪裡?”
她咿咿呀呀,像是在登台唱戲,可一舉一動卻看得人很不舒服。那張精緻突兀的面容愈發沉郁,往上吊的丹鳳眼裡是止不住的怨毒。
據說身穿紅衣而死的人往往都會變成厲鬼,怨念極深且無法超度。
屋内很安靜,房門打開,外面看着天光大亮,但是那光線卻照不進室内一寸一毫。女鬼松浮纖細的背影堵在門口,哭哭啼啼唱起一段凄厲刺耳的詞。
容祁依舊冷眼旁觀,可握劍的手卻青筋暴起,似乎隻要女鬼有一點輕舉妄動,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刺過去。
臨危不懼的容祁給了翟合樂極強的安全感,也讓她鎮定的分出一絲心神去細聽女鬼的唱詞。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說帶我度劫難,卻終究負了我......”
聽起來像是男渣女癡的俗套劇情,可女鬼的唱詞卻讓翟合樂眉頭直皺。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女鬼喊冤”?
翟合樂從小就生活在蒼梧宗,對于仙山下的事,向來都是聽得多看得少。有一次出門在外做任務時,她曾偶然聽到當地居民說起過“女鬼喊冤。”
這人不一定是要成仙成魔或者成妖,他們若是帶着怨恨入黃泉,就會變成厲鬼。漂浮在人世間的厲鬼極難探尋到蹤迹,若是有緣就會遇上“鬼魂喊冤”。它們會咿咿呀呀在你面前唱盡委屈,如果你沒能幫助它們實現願望,了卻它們的怨念,那麼纏上你的鬼就會成為你的噩夢。
之前聽說門派有個師兄就遇到了女鬼,隻是那位師兄比較暴躁,借用法器直接把女鬼驅走。結果女鬼把怨念都轉移到他身上,開始蠶食他的氣運,搞得他運氣差到喝口水都差點被嗆死,最後還是長老們出手才了結此事。
之後在月例會上,長老們把這件事拿出來立典型,警告此後凡是遇到“鬼魂喊冤”定要小心謹慎處理。
可是,小心處理......開玩笑吧!
翟合樂死死摟着容祁,咬着唇。
如果不是有容祁在,她早就害怕得跳起來跟對方火拼了,哪裡還有心情去聽她唱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想讓我們幫你找你的丈夫?”容祁察覺到腰間力度收緊,低眸一看就發現翟合樂早已小臉慘白,原本想要撥開對方胳膊的手又猶豫垂下。
“可以嗎?”女鬼停止哭泣,露出一個我見猶憐的表情,隻是礙于她顴骨太過于突出,凹陷的面頰被撕扯,有點恐怖。
容祁無語。
都遇上“女鬼喊冤”了,難道他還能說不可以嗎?
“太好了,你們是大好人。”女鬼肉眼可見的高興,“我找了九百多個人,隻有你們願意幫我。”
“那拒絕你的九百多個人怎麼樣了?”翟合樂好奇。
“我把他們的氣運吃完後就走了,剩下的不知道。”女鬼老實搖頭。
翟合樂眼角抽搐,這女鬼真的誠實。
“要是你們能幫我找到大郎,我就把這個給你們。”女鬼掀開衣服,在血紅的外衣下,她的身軀近乎透明,可以看見體内已經枯萎缺失的器官,卻唯獨有一顆散發着瑩潤光芒的黃色圓珠懸浮着。
千年蚌精孕育極貴珍珠,而蠶食了無數人氣運的女鬼同樣會結出能帶給人無限好運的“天梵珠”。所以也有些奇人異士會專門尋找鬼魂,殺鬼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