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然:“眼下最主要的,還是速速離開秀城。”
四人圍着篝火席地而坐,唯獨翟合樂身下有幹淨的稻草墊着。
說起這個,翟合樂倒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在自己昏迷後容祁會如此貼心地照顧她,難道......是陰謀!?
翟合樂悄悄去看一旁的容祁。
明月少年懷裡抱劍,表情淡漠地聽着林巍然分析,實則卻在細心警戒。在察覺到翟合樂的視線後,容祁下意識對上,卻沒想到偷看的翟合樂不僅沒有移開視線,反而眨了眨眼俏皮一笑。
容祁像是被燙到一樣轉動眼眸,嶙峋的喉結上下滑動。
有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就是亂了。
“你們在幹嗎?”坐在兩人之間的姚秀秀察覺到不對勁兒,突兀問道。
原本講得興起的林巍然突然停下,摸了摸嘴邊的唾沫星子:“啊,怎麼了?”
“沒什麼,你繼續。”翟合樂聲音有些冷,她稍微往林巍然那邊移了移。
雖然眼前的姚秀秀是真人,也沒什麼異常,可生性警惕的翟合樂卻依舊持觀望态度。姚秀秀臨時離開隊伍的那番借口,她不信。
林巍然沒看出什麼貓膩,繼續道:“紅絨和白眼娘娘對于秀城的争奪已經到了白熱化,這兩隻鬼的實力至少是次元境,我們處理不了,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回到宗門向長老們禀報。”
林巍然的提議正中翟合樂下懷,眼下她失去金手指,實力大減,撤退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容祁點頭,顯然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姚秀秀在聽完林巍然的話後,咬着櫻桃小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可是我們真的不打算救那些居民嗎?他們好可憐啊。”
林巍然歎氣,從懷中掏出一塊繡帕遞給姚秀秀:“不是不救,而是我們救不了。”
姚秀秀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小聲地哭了一會兒,然後就自己抱着自己開始打盹。衆人圍着篝火,等待黎明的到來。
翟合樂先前因為做噩夢的緣故,現在對睡覺有了陰影,于是打算硬挺,結果她挺着挺着就神奇般睡覺。等到她再次睜開眼時,大堂中的火堆已經熄滅,林巍然很不雅觀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就連容祁也難得低頭沉睡。
姚秀秀呢?
翟合樂把身上蓋着的衣服放到一旁,剛轉身就看到在月光明亮的院子中,姚秀秀背對她站着。
“姚師妹,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幹什麼?”翟合樂走過去問。
結果她剛剛走出屋檐下,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雙腿發軟。那灑滿院子的光亮根本不是月光,而是一隻巨龍的眼睛所迸射出來的青芒。
天空中,妖龍、神鶴和魔蜥正在亂鬥。身軀極為龐大的妖龍緊緊纏繞神鶴,不斷收縮蠕動想讓對方窒息。而神鶴則咬破了魔蜥的胸膛,嘴裡叼着一截血淋淋的腸子。魔蜥自然不甘落後,張開大嘴想把妖龍吞進肚子裡......
電閃雷鳴,狂風亂舞。暗色的夜被打碎,開始幻化成無數迷離妖冶的光波。
姚秀秀擡頭,癡癡望着正在混戰的遠古巨獸。可若看清她的臉,就會發現她的眼睛是閉着的。
突然一聲巨響,宛如利劍般的閃電劃破虛影,遠古巨獸消失,一切都恢複正常。姚秀秀突然暈倒在地,她開始抽搐,雙腿逐漸變成覆蓋着吸盤的觸手。
眼見噩夢變成現實,翟合樂不在無動于衷。她趕緊叫醒容祁和林巍然,并讓他們把姚秀秀綁起來。
此時的姚秀秀雙眼翻白,整個人趴在地上像一條蛇一樣前行。剛睡醒的林巍然直接被吓得大叫,而容祁則眼疾手快,取出靈繩困住了姚秀秀。
“斯哈,斯哈呵。”姚秀秀面目猙獰,就算被五花大綁,卻依舊向前爆沖想要襲擊衆人。
容祁表情凝重,他察覺到姚秀秀有異樣,卻不知道對方竟然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究竟遭遇了什麼?
“她應該是被當成祭品獻給了白眼娘娘。”翟合樂在一旁輕聲道。
容祁立刻看向她。
“木林說過白眼娘娘每隔十年都需要祭品,這是它增強鬼力的方式。可近些年來,随着秀城居民改信紅絨,原本應該獻給白眼娘娘的祭品被取消,與此同時紅絨的勢力逐漸在秀城擴大。”翟合樂輕擡下巴,緩緩說出自己的推斷:“可如果按照這個情況進行下去,不斷發展壯大的紅絨終将會吞噬掉白眼娘娘。可你們想一想我們在秀城所看到的一切,‘木人’和‘紙人’從未一同出現,白眼娘娘的勢力範圍内那些紅眼人根本不能靠近。這表明了這兩隻鬼并沒有誰占據着上風,都在保持平衡。”
“所以呢?”林巍然發問。
“所以說木林撒了謊,他一直在暗示白眼娘娘式微,讓我們放松警惕,接着又把我們騙到這裡,不就是擺明了要我們做白眼娘娘的貢品嗎?”翟合樂眯着眼,雙手握拳。
之前木林就說過紅絨會挑白眼娘娘吸納祭品的時機出手,當時還以為對方是在科普,現在想想估計是在提醒自己把他們這群小白菜帶到白眼娘娘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