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滑落，一個巨型鳥籠矗立在酒樓正中央，金色的鎖鍊穿過巨大的白色玉盤，上面盛着菜肴，從上到下依次緩慢降落。

毫無疑問這就是饕餮樓的送菜規矩，最頂端的客人永遠都有權利優先挑選，剩下的才是底層的狂歡。

“真坑，這樣不公平。”翟合樂小聲嘀咕。

她先前進來時曾短暫打量過饕餮樓的布局，她發現這棟酒樓很奇怪，像是高高聳入遠端的尖塔完全看不見頂部。沒有人知道自己頭頂上還有多少客人，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究竟能拍到什麼。

要是姚秀秀被前面的人拍走，那就麻煩了。

翟合樂“嘶”了一聲，表情有些凝重。

容祁淡淡看着她，強忍住想要撫平翟合樂眉間的舉動，輕聲道：“沒事的。”

“嗯？”

“要是有人把她拍走，我們去搶就好了。”

如此冠冕堂皇的把強盜行為輕描淡寫，恐怕隻有容祁了。

“你敢？”翟合樂揶揄，用胳膊肘捅了捅容祁。

容祁握拳輕咳，很不自然移開視線：“有什麼不敢的。”

他說的很小聲，語氣包含着被輕視的委屈。

“饕餮樓隻管出菜收錢，食客喝了點酒耍酒瘋又怎麼了。”

容祁的解釋讓翟合樂很滿意，她突然發現這小冰山底下竟然藏着壞水，自己就喜歡這種悶不做聲卻一肚子壞點子的狠人。

“可是我們不知道姚秀秀是那一道菜。”翟合樂又道。

“這個簡單。”容祁眼神飄忽，突然幽黑的瞳孔立刻變紅，像是江面上泛起的血霧，彌漫看不見的殺機。

不一會兒，先前服侍他們的店小二就走了進來，姿态僵硬：“請問有什麼吩咐？”

“影商賣給你們的那個女孩在第幾道菜？”容祁輕握酒杯，不甚在意。

“在......客官，我們這裡的規矩......那位姑娘在......”店小二眼神錯亂，兩顆眼珠同時朝着眼角劃去，這讓他原本就難堪的面容變得更加醜陋呆傻。

容祁瞳孔越來越紅，仿佛下一秒就能凝出血來。店小二口水從嘴角滑過，癡癡的笑了：“在第十二道菜。”

這一場對抗，赢家為容祁。

容祁滿意揮手，店小二腳尖着地離開。雅廂重新恢複安靜，但翟合樂的眼神卻格外奇怪。

“你怎麼會鬼術？”她暗暗一驚，驚呼容祁會鬼術，也愕然對方敢在自己面前暴露。

要知道蒼梧宗規矩繁多，絕不容忍門下弟子修煉除了仙門之外的其他道法。

“這是紅絨的本事。”容祁搖頭，否定了翟合樂的話。

他拉開自己的衣袖，露出結實的手臂。在其内側肌膚上，一條雙頭異色蛇紋身活靈活現。特别是蛇的眼睛，亮的吓人。

“她們竟然被你制服了。”翟合樂壓低聲音，非常不可思議。

她知道容祁命格特殊，不然白眼娘娘和紅絨也不會想方設法抓他做“兩邪胎”。隻是秀城一事結束後，她以為那條鬼蛇已經魂飛魄散，沒想到給容祁給按住了。

“也不算是制服。”容祁解釋，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手臂内側的紋身，一股奇異的冰冷傳入指腹，“我可以容納她們，讓她們為我所用。”

攝魂取魄是紅絨的看家本領，她正是靠此控制秀城居民。容祁隻是想試一下，看看紅絨能不能控制饕餮樓的店小二，沒想到效果竟然如此好。

“那你的師傅知道嗎？”翟合樂微微擡眼，小心翼翼詢問。

“他知道。”容祁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