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過後,溫度很低。
但包廂内暖氣開得很足,不一會兒就吹散了翟合樂身上的寒氣。
她拿着自己的包,找了一個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剛在會上接受了孫副總的“親切問候”,她心要有多大才吃得下這頓飯,于是就想着找借口中途溜掉。
同事們魚貫而入,各個表情都是加班過度的空虛,一點人氣都沒有。
最後進來的是何舒,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看到翟合樂坐在門口的位置就問:“你怎麼坐這兒?”
翟合樂立刻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在雙腿上。
“呃,我負責上菜。”翟合樂努力微笑,讓自己看起來很無害。
何舒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就坐到了主位旁邊的位置上。
什麼情況?
翟合樂一臉懵,他們部門算上何舒總共就十個人,可包廂裡的椅子卻有十一把。
啧啧,看來自己搶占門口的位置果然是正确的。
翟合樂低下頭繼續跟愛樂吐槽,這時門開了,一股香風吹了過來。
她呼吸一滞。
“來,孫副總。”何舒立刻站起,笑顔舒展,貼心給孫菲雪拉開椅子。
孫菲雪的出現讓本就不活躍的氛圍降至冰點,大家都沉默的低頭吃飯,他們剛剛才被孫菲雪罵飯桶,現在也隻想當飯桶。隻有何舒在跟孫菲雪侃侃而談,兩人似乎聊得很愉快,何舒的風趣幽默讓孫菲雪頻頻大笑。
【愛樂,我懷疑我們的部門經理腳踏兩條船。】
【他明明有女朋友,卻聲稱自己單身,現在還在跟新上任的副總打情罵俏。】
翟合樂正正坐在何舒對面,她假裝在看菜,實則卻偷偷觀察那兩人。
何舒擡眸,無意間跟翟合樂對上視線。翟合樂尴尬一笑,下意識把筷子伸了出去,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夾菜。
“想吃什麼?”何舒沒打算放過翟合樂,他就這麼當着衆多人的面幫翟合樂按停圓桌。
原本還面帶笑容的孫菲雪表情一僵,她掀開上眼皮,畫着濃濃煙熏妝的眼睛直勾勾看向翟合樂。
那視線火藥味十足,就好像翟合樂偷了她老公一樣。
“吃點酸黃瓜。”翟合樂夾起距離自己最近的涼菜拼盤。
“你胃不好,少吃一點。”何舒扶額,他淺淺笑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寵溺。
這家夥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拒絕過他的暧昧了嗎?
翟合樂心裡五雷轟頂,有種被油到的感覺。
她不傻,早就察覺到何舒對她的小心思,對方就是那種借着成熟外貌哄騙無知小女孩的斯文敗類。所以翟合樂一直都在拒絕何舒的示好,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麼不要臉。
“多謝經理關系。”翟合樂皮笑肉不笑,夾了很多黃瓜放進碗裡,“其實我胃很好。”
何舒欣然松手,繼續跟孫菲雪交談。隻是孫菲雪心不在焉,眼睛一直都在翟合樂身上瞟來瞟去。
飯局進入尾聲,翟合樂拿出手機打算刷一下短視頻,結果身邊的同事cici來找她說話。
cici:“呀,樂樂,你的項鍊好好看啊,這珍珠看起來很貴吧。”
翟合樂摸着脖子上的項鍊,這是一條珍珠項鍊,素白的銀鍊子下是一個網兜銀鍊,裡面墜着一顆飽滿圓潤的珍珠,款式優雅大氣,簡潔知性。
指腹摸過珍珠的釉面,細膩而冰涼。這是愛樂去外地參加競賽是給她帶回的禮物,配套的還有一串珍珠手鍊,像小燈泡一樣,特别亮,翟合樂覺得有些張揚所以就沒敢戴。
“看起來像是paspaley家的經典網兜款啊。”另一位同事也擠了進來,她仔細琢磨,最後還拿出手機搜索一番,然後大叫:“真的是!”
“什麼什麼,讓我看看。”
“哇,十來萬啊!樂樂你好有錢。”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看翟合樂的項鍊,翟合樂一臉懵,那句:“這是我室友送給我的......”無人在意。
“你這個富婆,什麼時候去了澳洲?”cici拿筷子假裝氣沖沖地指着翟合樂,“出國不跟我說,我不會讓你幫我帶很多東西的。”
翟合樂:“......沒,我沒出國。”
她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這邊的小吵鬧傳到了桌子對面,孫菲雪遠遠看了一眼翟合樂脖子上的項鍊,突然嗤笑:“p家好像在國内沒有專櫃吧,你沒出國那是去哪裡買的?諸暨?”
翟合樂對珍珠不了解,但她卻聽懂了孫菲雪話裡的挖苦和譏諷,于是懵懂“呃”了一聲,沒有接話茬。
此刻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她脖子上戴着的項鍊跟剛才同事查到的一模一樣,上面的價格跟着好多個零。可是這條項鍊是愛樂送給她的,愛樂隻是說自己要外出幾天參加一個競賽,所以翟合樂理所應當以為愛樂是去外地了。
這項鍊如果是真的,要好幾十萬啊,愛樂不可能有那麼多錢,估計是買的平價項鍊,隻不過是仿國外品牌的設計。
翟合樂有些尴尬,打着哈哈岔開了這個話題。她起身想要去上廁所,結果把筷子弄掉了。
“散了散了,我要去上廁所。”翟合樂把還在研究珍珠項鍊的同事趕了後去,然後蹲下來去撿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