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這幾次都麻煩你了。”
桑娩并未挑明,那瓷瓶中裝有什麼,說完後便向鄭又揮了揮手。
帶着姜姝向祈桉快步跑去。
鄭又望着幾人一同離開的背影,一時有些羨慕。
“可算下來了。”祈箬語氣中還帶着後怕,小腿在祈桉的懷裡一晃一晃的。
看上去心情不錯。
此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瀚洋帶着一衆護衛趕到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整片公寓前的空地像是被血雨浸透一般,青石闆上的血液幾乎要凝聚成血泊。
瀚洋的手下意識按在腰側别着的配木倉上,喉結滾動“這是、”
沖天的血氣,叫他心頭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快速掃過,躺在地面上的屍身。
好在,沒有羅新的身影。
叫他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指揮官的服飾與普通護衛的衣着很好區分。
所以瀚洋一眼掃過遍地的屍身,就能立即判斷出羅新是否在其中。
“瀚洋大人!”趴在地上的護衛,見到瀚洋的瞬間灰暗的眼中迸發出求生的希望。
他揚聲,忍着痛呼大喊道。
這一凄厲的聲音,不光叫住了瀚洋。
也叫住了桑娩一行人。
為首的祈桉側身,貼在樓道間的牆壁上。
桑娩垂眸,她的靴底不知不覺間早就沾滿了粘稠的血。
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哒哒”的黏着聲。
夜風吹散了烏雲,月光穿過兩側的小窗,落在地面上。
照亮兩側昏暗的角落。
姜姝無意間瞥見牆角處,不小心與幾顆被生生拔下的頭顱對上了視線。
他們渾濁的眼球呈凸起狀,舌頭搭在外面,伸的極長拖在地面,與頭顱下殘存的幾根血管相連。
那扭曲、怪異、又血腥的面容叫姜姝打了個哆嗦。
她顫着身子,猛地閉眼。
生生将湧到喉嚨間的尖叫壓下,牙齒上下磕碰的聲音在寂靜的隻有呼吸聲的樓道裡格外清晰。
桑娩不動聲色地握住,她那冰涼發顫的指尖。
溫暖的觸感讓姜姝微微緩和了些,至少不再發顫。
桑娩聽着外面哭訴的聲音,墊着腳尖湊到祈桉耳畔輕聲道。
“城門出不去了。”
祈桉側頭,掠過她水潤發亮的杏眼,紅潤的臉頰,最終停在她紅豔豔的唇瓣上,喉結微動,應聲“嗯,猜到了。”
“這裡不能久待,來支援的護衛隻會越來越多,光憑咱們四個,撐不下去。”
桑娩也認同祈桉的觀點,對面光是人海戰術,都能把他們四個給生生耗死。
等女皇清醒,秦戈趕來時。
她們的就隻有被抓捕,這一命運。
桑娩墊了墊腳,不免有些焦慮。
要不是她,也不會連累到她們。
祈桉擡手,落在桑娩的耳垂上,摩挲安撫着她焦躁的情緒。
桑娩歎了口氣,将頭緩緩抵在祈桉的心口。
被哥哥抱在懷裡的祈箬見狀,也擡起小手摸向桑娩的發絲。
無聲地給予着她安慰。
桑娩阖眼,格外地珍惜,這片刻的安甯。
“我、可能有辦法。”
姜姝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她盡量将視線落在桑娩身上,避免餘光瞥見那些可怖的頭顱。
桑娩立即從祈桉懷中擡頭,轉身看向姜姝。
“什麼辦法,姜姐姐。”杏眼中帶着期待。
在桑娩鼓勵的目光下,姜姝慢吞吞地回憶道“我和小箬是通過傳送陣,被押到焰水區的。”
祈桉撚了撚指尖,最終沒說什麼。
“我當時偷偷記住了,傳送陣的圖案。”姜姝說着,咬破指尖在空中畫起了那繁複的符文。
“我在焰水區悄悄試過幾回,最後一次成功把抛進去的晶石傳送走了。”
姜姝将粗略畫好的傳送陣放置在桑娩眼前,繼續道“所以我在想,比起在這裡被耗死不如,試試它。”
“你知道怎麼設置目的地嗎。”祈桉開口問道。
姜姝搖頭,如實道“當時被獄警扣押,來不及看細節,就被推進去了。”
“賭一把?”桑娩轉頭看向祈桉“反正也不能比現在的結果更差了不是嗎。”她指着公寓前的那些護衛,壓低聲音道。
祈桉頓了片刻,擡眼“姜姝姐,你畫傳送陣需要多少時間?”
*
公寓前。
瀚洋聽完那名護衛的哭訴後,對桑娩他們的異能也有大概的了解。
“來人,把這名小侍衛帶去後面的醫療間進行治療。”他出聲,安排道。
頓時,那名身受重傷的護衛感激涕零地謝恩。
來得的時候他還雄心滿滿想升官加爵,現在他什麼念頭都沒了,隻想活下去。
僅此而已。
那名護衛在兩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公寓外走去。
瀚洋擡起手,指向樓梯對身後的護衛們下達着指令“列隊,依次排查。”
“記住!首要先救羅指揮,其次再将桑娩等人活捉。”
“是!”護衛們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