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穩定“我剛剛用異能探了下,洞口外所有的路都被落下來的石塊封死了。”
他們剛剛在商議的就是該如何更快速更高效地離開,同時還能保留體力。
坍塌下的石塊,密集又緊湊。
沒給他們留下,任何可以離開的通道、空間。
要離開需要和‘外人’打配合,祈桉幾乎控制不住不斷往外四散的寒氣。
桑娩見祈桉一臉肅然,顯然誤會了。
她以為事态已經醞釀到無法修正的嚴重地步,來不及細想便擡腿向前。
祈桉墜在她的身後,活像個小尾巴。
他垂眸,望着桑娩翹起的發絲緩緩出聲“别着急,剛剛已經讨論出辦法了。”
桑娩前行的腳步一頓,她轉頭看向身後的祈桉“發生這麼大事,你怎麼都沒叫醒我。”
祈桉擡手,骨節鮮明的大手輕輕落在她眼尾的印子上。
拇指在那道發紅的睡痕上,蹭了蹭。
溫柔又眷戀。
但,那道鮮明的痕迹并沒有在他的撫摸下消失。
“你這些天一直就沒休息好、”祈桉話說到一半見桑娩臉色不對,收聲。
桑娩别開眼,看向地面“那你也不能、”
“你還有我,桑娩。”祈桉打斷桑娩的話,語調中帶着不容置喙“你還有我們。”
祈桉見桑娩沉默不語,便放平僵硬的嘴角。
聲音也跟着放緩“所以你不用總是把這一切都試圖抗在自己的身上,總是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一切問題。”
他的手掌緩緩下移,修長的指節覆上桑娩的後頸,觸到那寸肌膚的瞬間,指尖下意識收攏。
像抓住一匹上等的綢緞,細膩得讓人心驚。
“我會替你解決一切,一切的困難。”祈桉緩緩俯身,宣告着誓言。
桑娩睫毛發顫,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她就這麼看着祈桉俯身,一點點縮近兩人的距離。
額心忽地一涼。
在她反應過來前,祈桉一觸即離。
飛速地結束了這個近乎虔誠的吻。
“我隻是不想、”
祈桉效仿着祈箬犯錯時的眼神,回望着桑娩。
桑娩看着他濕漉漉的眼眸,再也說不出什麼重話,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算了,下次不要這樣了,我不想什麼都是最後知道的,沒有準備的餘地。”
“好,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祈桉的指尖在桑娩的後頸滑過,落下。
他身子微彎,牽起桑娩垂在身側的手指“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本來也打算這會兒叫醒你。”
祈桉側頭“沒想到,你先醒了。”
“我睡的、真的有那麼死嗎…”桑娩低聲自語。
祈桉彎了彎眼,對此沒有任何解釋。
有時候沉默等同于認同。
桑娩扶額,有些懷疑人生。
兩人對話間,走到了洞口。
當然,站在洞口的幾人,幾乎也将他們剛剛的對話、互動全數收入眼中。
鄭又眯了眯眼盯着一臉狡詐的祈桉,恩人怎麼肯能睡的那麼沉。
還不是他!!!
時間倒退回坍塌時。
轟隆隆——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蟲洞劇烈地震顫晃動着。
似乎随時都要坍塌般。
洞内的人幾乎全被晃醒,除了被祈桉護住的桑娩。
他将手掌落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哼着調子。
水藍色的水流,在他的指尖打了個圈,随即罩在她耳朵上。
桑娩緊皺的眉心,緩緩放平。
呼吸漸漸平緩。
碎石的傾瀉聲,異蟲的嘶吼聲都被攔在水流聲外。
鄭又蜷縮着身子,躲在搖搖欲墜的洞壁邊緣,面色越發的灰敗。
這時,淡藍色水幕自她周身由下向上緩緩浮起。
她倉皇四顧,發現所有人都被同樣的水罩籠罩。
而在水幕完全閉合的最後一瞬,她瞥見。
祈桉将桑娩死死扣在懷裡,似乎想要與她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