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哪裡叼的。”祈桉追問。
桑娩側頭,眼睛不自覺地下移思考。
“好像是從烏托邦的蟲販子那裡叼的,我當初蟲販子手裡買下鬼鬼的時候,它把戒指吐在我的手上,當做禮物送給我。”
祈桉嗤笑“你覺得可能嗎?一隻未被馴化的蟲子,會懂得送戒指當見面禮?”
他伸手,抓住桑娩的手腕“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熱浪在兩人之間翻湧,祈桉的指節用力,桑娩腕間的皮膚立刻浮現出淡紅的指痕。
“我騙你做什麼!”桑娩聲音帶了些怒氣。
任誰一直面對一個瘋癫、易怒、善變的瘋子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用力掙開祈桉的桎梏“這不過就是個最普通的戒指,外面一抓一大把。”
祈桉動了動指尖,地面的顔色漸漸發深。
桑娩周遭的空氣逐漸濕潤,粘稠。
但她依舊不服輸地瞪向祈桉“你别太無理取鬧。”
“呵、我無理取鬧?”祈桉吐氣,揚起下巴聲音發沉“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無理取鬧好了。”
桑娩的發絲被揚起,水汽鋪面襲來,但最終那股帶着寒意的水汽隻在她面上打了個漩,便向她右側的發絲沖去。
一縷漆黑的發絲順着空氣,緩緩飄下。
桑娩抿唇,臉上的怒意散了些。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枚戒指哪來的?”祈桉眼裡沒什麼溫度,語氣陰森。
像是來索命的厲鬼。
“你要是想要就給你。”桑娩拽下無名指的戒指,扔到祈桉的身上“我都說了,這時它給我的見面禮。”
“你再問一百次也是一樣。”她昂着頭,發絲被水汽浸濕貼在臉頰。
看上去狼狽不堪。
祈桉垂眸看着那枚戒指,周圍的沙粒突然開始詭異地蠕動。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
滴——
身側忽然響起的喇叭聲,終止了兩人毫無意義的對話。
桑娩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商務車,在看清車牌的瞬間,眉梢上挑。
副駕駛窗邊,一個藍發青年探出半個身子“棠研究員!”他高聲喊道。
“我們是奉唐輝教授的命令,接您回七區的第五異能小隊。”
桑娩撐着胳膊剛準備起身,肩頭卻突然落下一隻粗糙的大手。
她肩頭一沉,被祈桉生生摁坐回去。
“我什麼時候同意你離開了?”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周遭溫度驟降。
桑娩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熱意,正透過她單薄的衣料滲入肌膚。
灼烤着她的皮肉,骨血。
藍發男人見狀立即推門下車,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這位先生,冒昧的問一下,您的職務是?”
“冒昧?”祈桉斜眼,掃向那人。
“知道冒昧就别在開口了。”
話音落下,鬼鬼身下濕潤的沙地,蜿蜒着向他們遊去。
不過眨眼間,就來到了藍發男人的身前。
他腳尖動了動,後退兩步,抽出腰側别着的盾槍“這是什麼鬼東西。”
在它湧起的瞬間,男人扣動了扳機。
深紅色的能量沖向水流,抵禦住了對方豎起的尖刺。
男人見狀松了口氣,随即擡眼“擅自綁架威脅烏托邦研究員的刑法,你擔不起,不管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我勸你最好現在立刻放棄。”
藍發男人話音剛落,祈桉的嘴角就微微上揚,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
他慢條斯理地松開鉗制桑娩的手,指尖在空氣中輕輕一劃。
“轟!”
那團被能量盾阻擋的水流突然炸開,将能量盾轟碎。
化作數根尖刺,沖向藍發男人。
瞬間就将他的右臂紮成篩子。
“刑法?”祈桉低笑出聲,聲音裡帶着令人戰栗的愉悅“烏托邦什麼時候新設了刑法。”
“那不一直是形同虛設的東西嗎。”
藍發男人捂住手臂,向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盯着站在蠱蟲上的男人。
這時,一直緊閉的車門,緩緩打開。
一雙锃亮的皮鞋踏在滾燙的沙地上,孟知行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底的算計。
“祈桉,這麼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他故作熟絡道。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壓力忽地降臨。
孟知行膝蓋一沉,他揣在兜裡的手指立即摁向減負儀,瞬間肩上的壓力驟然減輕。
桑娩眨了眨眼,對面的男人她見過幾面,孟知行。
和研究院合作的供應商,怎麼會。
她轉頭看向将唇抿成一道直線的祈桉。
他們怎麼會認識?
“孟知行,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祈桉皮笑肉不笑地俯視着身下站立的男人。
孟知行從容地推了推眼鏡“怎麼說也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麼劍拔弩張?”
“老朋友?你也配?”祈桉眸子中翻滾着濃稠的暗色,殺意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