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劇社沒錢。
第一個劇本肯定要去租衣服,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這隻是個普通的迎新晚會,學院裡肯定不會報銷。第二個劇本因為很貼近大學生活,基本可以穿自己的常服。
劇社的宗旨就是,一切以省錢作為最高原則。
聞司微微歎了口氣。放在前幾屆,肯定不至于連個迎新晚會的演出服都租不起......
不過,當群裡有人問,為什麼要選第二個本時,聞司還是這樣回道:“第二個本貼近生活,難度小。對于你們沒有表演經驗的人來說,好上手。”
阮秩看着消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社長人不錯,還挺為他們着想的。
劇本定下來,便開始征集角色報名意向。
平心而論,這是個挺有意思的劇本。在一個以卷王為恥,崇尚松弛的大學裡,突然有一天,一位學生被發現死在宿舍,死因為過勞導緻的心梗。這位平日裡看似擺爛的學生竟然是一位卷王。并且,她還有其他同夥跟她一起卷。學校反卷部一隊立刻展開調查,緝拿藏在暗處的其他卷王。很快,便鎖定了三位嫌疑人。
這個劇本參演人員不多,隻需要6位演員。
阮秩來回翻着劇本。但是沒有什麼角色是适合他的。除了那個反卷部一隊隊長。但是這個角色是主角之一,有很多人想試鏡,阮秩便索性沒有報名。
既然報名的人這麼多,把表演機會留給他們也無妨。反正最開始他來話劇社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一定要站上舞台表演。
被選進演員部,真的是一件誤打誤撞的事。
因為劇本有意思,大家報名的興緻也高,很快,除了反卷部一隊隊長這個角色外,其他角色都确定好人選了。
反卷部一隊隊長是主角之一,貫穿全劇。但是,來面試的幾個人表現都不太如人意,一直遲遲定不下來。
方錦晨倒是對這個角色蠢蠢欲動,但是他已經決定當這次新生秀的導演了,總不能又導又演,隻好作罷。
聞司跟新生責任小組圍坐在學院露天花園的長桌邊,目送最後一個面試這個角色的人離開後,同時齊齊歎氣。
“感覺來面試這個角色的人表現都不太行,演不出那種感覺。”方錦晨望着聞司,道。
“你們覺得,這個角色應該是個什麼感覺呢。”聞司問。
“帥,冷,酷。”韓靈溪托腮,一副星星眼的表情。
“殺伐果決。絕不多說一句廢話。”柳素宛說。
“除了表演,來面試的形象也都不太符合。”方錦晨又道,“我們這個劇本是有點偏搞笑風的,但是隻有這個角色,是最嚴肅的。那些面試的人往那兒一站,就把這個角色顯得有些搞笑了......不過找個形象也符合的确實挺難。”
任萱钰瞥了一眼阮秩,沒說話。
聞司也下意識地看向阮秩,突然想起來什麼:“你是不是沒報名來着?”
阮秩點點頭:“沒有。”
“為什麼?這是第一次新生秀,你不想去表演嗎?”聞司很奇怪。
阮秩回道:“報名的人挺多,機會先留給他們。我寫宣傳推文,做幕後工作就行。”
聞司投去懇切的目光:“我覺得你挺适合這個角色。現在也沒找合适的人選。你不想試試嗎?”
“行,那我試試。”阮秩也不扭捏。既然沒人能做,那就他來。
因為任萱钰演劇本中的另一個主要角色,阮秩便挑了一段台詞,跟她對戲。
一段台詞讀完,聞司盯着阮秩的臉,毫不猶豫拍闆:“就是你了!”
方錦晨附和道:“你是目前為止演得最有感覺的了!”
“下次可不準這麼謙虛了。”聞司笑長舒一口氣,“行,角色終于都定下來了。”
聞司讓每個角色都寫一份人物小傳,好進行劇本圍讀。
人物小傳,就是讓演員沉浸式想象自己所飾演角色的生平經曆。角色的家庭背景是什麼樣,有一個什麼樣的童年,經曆劇本中的事件時内心活動和動機又是什麼。這樣,方便演員更好理解角色性格,在表演時更有代入感。
編故事,阮秩拿手。洋洋灑灑寫完千八百字,他還覺得意猶未盡。
大家的人物小傳陸陸續續交上來。聞司一邊看一邊笑:現在的小孩兒可真有想象力,有的故事編得也太離譜了。
這一份是阮秩的。聞司粗粗掃了幾段,止住了笑。
嚯,這小孩兒,文筆還真不錯。聞司暗暗贊歎道。幸虧唐秀媛沒看到這份人物小傳,不然她一定會不擇手段把阮秩搶去編輯部。
劇本圍讀完,聞司在群裡發了第一次排練的時間和地點。
阮秩看着通知,有些納悶。怎麼排練地點還要賣關子。
聞司是這樣說的:大家先來法學院露天花園集合,之後我帶大家去排練地點。
排練場地不就是在報告廳嗎,又不是找不到地方,怎麼還要帶着我們去。阮秩記得之前招新宣講時,聞司出示的排練地圖片就是那報告廳。
他當時還在想,這麼豪華的地方,拿來給劇社排練,要麼學院很大方,要麼劇社很厲害。
不過,報告廳這麼正式的場所,借來排練肯定要走程序。估計帶着我們去也是因為這個吧。阮秩想。
然而,排練當天,聞司沒有去報告廳,而是推開一扇藏在兩個教室中間的小門,露出通往地下樓層的樓梯。當聞司帶着他們往樓下走時,阮秩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
有人小心翼翼問:“學長,我們是要去哪兒啊。”
“地下車庫。”聞司報之一笑,“我們的排練空間要保證足夠大。地上空間不太夠,隻能用地下空間了。”
衆人謹慎地跟在聞司後面。一路上沒人說話,各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些茫然。
每下一層樓梯,溫度便下降些許,阮秩的心也跟着冷下幾分。
地下車庫很暗,但是能看出,大家的臉色更黑。
直到來到一片空地,周圍散着一些木頭桌子、椅子。桌子上還堆着花瓶、老式電話之類的道具。
聞司變戲法般搬出一疊塑料凳子,還招呼他們:“随便坐,别客氣。”
阮秩一言難盡地看了看凳子上的一層薄灰,默默認領了一張凳子,任命般拿出紙巾開始擦。
聞司忙前忙後,又跑去按了一個開關,一束強光頓時籠罩着整片空地。擡頭一看,是一個巨亮的燈泡。
燈泡照得人臉上亮堂堂的,照得阮秩心死得透透的。
不是,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