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方遠仁抱着顧星洄往屋裡走:“它們找不到食物是因為沒有合适它們捕獵的,在以往的狩獵中,肯定有一些他們留存起來但是卻沒辦法像人一樣可以交易的東西。”
顧星洄乖乖地趴在方遠仁肩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等着就好,”解決了心頭一件大事,方遠仁一進屋子就開始哈欠連天,連人帶崽向床上砸去:“起得太早了,再補個覺。”
顧星洄還沒來得及說不,就被方遠仁感染,趴在他身上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狼是守信用的動物。
太陽剛下山的時候,狼王就嗅着食物的香氣,如約而至。
方遠仁挽着雙袖,正坐在一塊粗石塊上,将切好的姜末擠出一些汁,滴在煎得金黃的魚面上。
頓時,濃郁香氣四溢,分外勾人。
它咽了口口水,放下嘴裡叼着的一個小布袋,道:“東西在這裡了,要看看嗎?”
方遠仁像是沒聽到,把罐子裡的魚翻了個面:“來的正好,嘗嘗煎好的魚,味道也很不錯的。”
狼王光是聽着,眼裡都露出十二分的渴望。
感覺這個買賣,做的不虧。
方遠仁轉過頭,對黏在他身邊的顧星洄說:“星洄,我手上暫時抽不出來,可以用這個削好的樹枝串上魚,給它送過去嗎?”
顧星洄乖巧地應下,攥着樹枝,慢慢走到狼王面前:“小白,張嘴,啊——”
?
狼王在是選擇澄清自己不叫小白還是選擇反駁顧星洄幼稚投喂行為中,選擇了張嘴吃掉那條魚。
很難描述那一瞬間的感覺。
隻能說,如果要把他們狼窩裡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換這麼條魚,它也心甘情願。
顧星洄盯着它那條搖得飛起的尾巴,問道:“小白,還要嗎?”
享受完美食後,狼王決定要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崽一點亂喊他尊名的教訓。
它那麼高大威猛,平常在洞窟裡打個哈欠都能震天響的狼王,竟然會被叫小白?它這一身極為罕見的純白無雜的毛,可是自己身份和榮譽的象征。
他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把顧星洄逼退幾步,粗聲惡語:“小什麼白?本王是狼,才不會叫這種惡心名字。”
“噢。”顧星洄點了點頭,了然道:“不想吃第二條就算了。”
見顧星洄真的頭也不回地舉着樹枝離開,方才還滿臉兇煞的狼小跑了幾步,攔在了顧星洄面前,不讓他走。
狼高大,站在顧星洄這個小朋友面前,就像是一堵牆。
顧星洄也不怕,把樹枝在身前劃出一道,聲音不大卻很堅定:“讓開。”
方遠仁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停下了手中動作,揚聲問:“星洄,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顧星洄盯着眼前還是不肯移開的狼,抿了抿嘴唇準備叫人:“阿——”
狼王眼疾手快地打斷了他的告狀:“那個,你再叫我一聲。”
顧星洄看了他半天,來了句:“讓開,阿仁給我煎的魚,還有烤的蝦都熟了。”
烤蝦?
還有烤蝦?
狼王恨不得把剛剛自己說話的舌頭咬掉,氣得不行,乞求道:“給我一個,行嗎?”
顧星洄搖搖頭:“阿仁說了,買二送一,送給你的那個你已經吃掉了。”
“不是,”狼王聽到話裡的轉圜之地越來越少,那邊烤蝦煎魚的味道愈發濃烈,口不擇言:“小白也不可以多吃一條嗎?”
顧星洄好似露了點得逞的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見。
他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才大發慈悲地說:“小白是朋友,小白可以多吃一點。”
狼王全部開化的靈智都用在理解這句話上了。
這小孩說的是一點,不是一條,也不是一隻,是不是意味着,隻要它稍微屈服一下,承認自己叫小白,今晚就可以吃飽肚子了?
于是,它換上了一副極為熱情開朗的表情,甚至語調上揚的都有些破音,急切證明:“我就是小白,剛剛你叫我的時候,我沒有聽清楚,都是誤會。”
顧星洄看起來半信半疑,他追問道:“你真的是小白嗎?”
隔壁那個要命的家夥也不知道往那個烤蝦裡加了什麼東西,總感覺大腦被香氣蠶食了。
“是我啊,難道你還見過毛色跟我一樣純正潔白的狼嗎?”狼王迫切地證明自己,苦口婆心:“整個陳家村,不可能再有叫做小白的狼了。”
“小白?”
“對對對對,是我,是我。”
顧星洄笑得露出了兩排小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