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家長加奈的生日,是以她被木天蓼酒醉倒作為結尾的。
不得不說,木天蓼酒之所以能夠成為化貓屋的招牌,還是有其獨特的魅力在的。
當它被擺放在你面前的時候,抿一口、再抿一小口的想法就會不斷地在你的腦海中浮現。
偏偏加奈又高估了自己如今的體質,她想着體質好、肝髒功能不就也跟着變得好了嗎?那她如今對酒精的耐受力應該也不低才對。
然後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喝到了醉。
混沌的大腦這才非常慢地反應了過來:是啊,如今她的體質好得堪比妖怪,但是木天蓼酒!可是專門為妖怪釀造的酒類啊!她喝不醉才是稀奇吧?
但是已經晚了,她的腦子和身體仿佛脫節開了。
别說是走出這裡,就是說出一句完整的、具有邏輯性的話語都困難,隻能一個勁兒地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
奴良陸生看得是又新奇、又好笑的,這是真的不害怕自己借機賣了她啊。
良太貓也從來都沒見過他們的員工貓妖奈奈醬喝醉酒的樣子。因為彼時她還沒有成年,除非她主動要喝,不然其它妖怪們都會克制地不去灌她喝酒的。
他問把她帶來這裡的奴良陸生,“要不要帶她到裡間去休息一下呢?”
“不用了,天快亮了,我來送她回去吧。”原本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可是他偏偏又“不經意”地補充了一句,“小時候經常過去玩呢。”
“嗯?”良太貓果然對陸生的這句話有了反應,他的耳朵都感興趣地動了起來,“少主和加奈小姐從小就認識嗎?”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有多親密,不然少主怎麼會連加奈小姐在化貓屋兼職的事情都不知道?
隻因為他們是小時候就認識了,但是關系一般,卻在加奈小姐生日這天偶然相遇或者是突然重逢了。
但是……這樣想的話,其實還有邏輯上說不太通的一點……
果然,奴良陸生一臉快樂地肯定了他腦海中不想去深思的另一個想法,“嗯,我和她,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啦。”
“好了,你們繼續玩吧,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關于賭局,”奴良陸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他們全都猜錯了。”
“不過今天,為他們多提供一點限量的木天蓼酒吧。”
“啊、好、好的。”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剛剛那個少主和奈奈醬不熟的猜測裡面,最大的漏洞就是:如果他們真的不熟,奈奈怎麼會選擇跟少主一起度過她的十三歲生日呢?
良太貓眼看着自家少主背起醉酒的加奈小姐,兩個人親密無間地一同遠去,隻覺得自己的貓貓心髒都要碎了。
沒、沒關系……不行,想不到安慰自己的借口,他真的好難過哇!
***
雖然加強的體質沒有給家長加奈帶來千杯不醉的酒量,但是她的醒酒速度的确是快了很多。
走出熱熱鬧鬧的化貓屋,被淩晨時分的涼風一吹,家長加奈的舌頭都被吹直了。
這會兒總算可以嘟嘟囔囔地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她就這麼趴在奴良陸生的肩膀上,腦子裡想的全是有關于紫鏡——至少在今天、在這段時間、在她遇到妖怪最初的時間點,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妖怪的事情。
想着想着,自然會跟着聯想到今天在最後關頭出現的妖怪少主。
家長加奈發自内心地嘟囔了一句,“要是、可以更早認識你就好了……”要是六歲那年遇到的妖怪就是你而不是紫鏡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能更多更早地體會到妖怪們的善意和可愛之處了。
家長加奈想要表達的完整的意思無疑是這個,可惜,目前她的語言組織能力還未恢複到這個地步。
于是聽話聽了一半的妖怪少主毫無疑問地紅了耳根。
趕到加奈的家裡以後,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對方的卧室。
這會兒在場的要是人類陸生,可能還會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是滑頭鬼陸生——滑頭鬼擅長溜進别人家裡做客的妖怪特性了屬于是。
他把人妥帖地安置在床上,看似熟練,其實根本不敢動手幫加奈換下身上穿着的這身外出穿的的衣服。
紫色的禮盒被他動手放在了加奈的枕頭旁邊,雖然在化貓屋已經卡着昨天的時間點說過了一遍,但是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感受着心中複雜的遺憾心情,還是沒忍住将那句話再說了一遍,“生日快樂,加奈醬——”
趕在晨光徹底亮起之前,他才仿若輕煙一般地消失在了此處。
***
一直到了被世人稱之為妖怪屋的迷失之家的門口,奴良陸生才終于轉化成人類的形态。
他在自家門前沉默地接收了有關于昨晚的所有記憶,終于第一次忍不住自己跟自己生氣道,“混蛋!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當時他的心情為什麼遺憾、為什麼複雜?還不就是因為他連那句“生日快樂”,都是在妖怪的狀态下對加奈醬說的嗎?!
他感受到了他的那股心情,不應該馬上換他出來嗎?!
竟然還自己又說了一遍!
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