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怪不得這麼重要的任務能交到大哥您手上,獲得代号指日可待啊!”
“到時候還要大哥您提點我們呢!”
氣氛又開始歡騰了起來,而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最開始提起早川雪裡的男人耳邊湊過一人耳語——“突然提起早川,不要以為我沒看出你想幹什麼,下一次再這樣,小鬼們出任務的時候安排你來當靶子。”
靶子,每次出任務時訓練營衆人争搶的目标,有時是動物,有時是物品。
而有時,是人。
犯過錯的小鬼,又或者是其他教官,又或者是組織交代下來的人。
都有可能。
而靶子隻有一種結局——死。
男人喉嚨一滑,冷汗直冒後背與腦門。
“是……是,我明……明白了,大哥。”
這邊的早川雪裡蹲在大樹下抱膝,看見他們又大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面目十分猙獰,剛從火裡烤出來的肉撲騰着仿佛掙紮的小孩,他們就在笑着,張開獠牙要吃小孩。
【剛才他們在談你,你知道嗎。】
神經處傳來莫名的說話聲,雪裡眼睛一閉又睜開,盡管過了這麼幾年,她還是沒有習慣。
一種機械的,刺耳的,仿佛從遼遠的彼端傳入此處,然後在神經中樞爆開,牽扯四肢血管,每每一體驗這種感覺,她都痛苦得想死。
隻是說話而已,沒事的雪裡,這隻是說話而已。
她将内心屏蔽,幾年的自我磨砺讓她已經能十分熟練的将心裡不想讓系統知道的話給屏蔽起來。
她道:【聲音那麼大動靜那麼響視線那麼明顯,你當我傻的?】
系統沒理會她的故意找茬。
【路人甲标簽已經在逐漸将你在衆人面前的存在給抹去,按理來說在你破局找到主角前,你是不會再在任何人面前有存在感,既然如此——】
明明是沒有情感色彩的電子機械聲,【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人主動提起你嗎?】
早川雪裡卻能聽出她這句話裡充滿的惡意。
【不想。】
話說得分毫不留情,雪裡拉着眼沒什麼精神的靠在樹樁上,又道了句【反正不會是好的。】
她在這樣的狀态下已經過了五年,五年過去,似乎一切都是空白虛無的,人們能看到她,能感受到她,能夠說話,能夠觸摸。
但是就是不能夠想起,怎樣的印象都沒有主動想起過了,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清晨的天光直愣愣穿過薄層輕紗照進早川雪裡眼裡。
她迷晃晃睜眼,夢裡的回憶有些混亂,讓她有點分不清現實。
這已經是她撕掉路人甲标簽的第二天。
昨晚科恩說出那番話後她就當場用行動向他表演了一番。
她,杜松子,究竟是幹什麼的。
什麼黨部之争,什麼衆人取暖對她來說都像個屁一樣,趕緊把她的任務解決了才是頭等大事。
仿佛流雲飛襲,雨滴穿透大地,隻是眨眼間頃刻一柄涼意就觸刺在了科恩的側邊脖頸處。
是匕首。
“那你覺得呢,科恩。”
她承認他有腦子,說話也十分有水準知道給自己留餘地,可架不住她瘋又沒耐心。
更不必說……
雪裡瞥了身邊的琴酒,都懶得再演下去了,她怕自己再不離開就會控制不住給琴酒兩拳。
她就不信,今天她遇見的這些事,不是在他的引導下,在他的默認下進行的。
她一進門望向其他人的眼神一瞬就明白了,恍然大悟,琴酒是拿她當槍使呢。
明确的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再利用衆人來告訴她——你該站隊了。
認識了琴酒這麼多年,隻一眼望過去她就知道琴酒在想什麼。
墨綠如幽林的瞳孔垂落,她回以視線,看清了裡面的所有情緒。
回答讓我不滿意,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