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冷硬的嗓音摻雜着機器嗡嗡的悉窣聲,【不是嗎,你上一次死的時候不就是求的讓他抛開你的“路人甲标簽”,記住你嗎。】
雪裡步伐沒有停頓,語氣充滿了不屑:【你想的也太多了,我對他是有感情,或許也稱得上一句“最”,但是也隻是因為我身邊隻有他而已,一但真的論及性命,我才是最重要好吧?】
【你今天到底發的什麼神經。】
……
試探
早川雪裡的一生充滿了試探。
她對這種感覺已經麻木,根本不需要多動腦筋,長時間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讓她對名為試探的因子可以産生本能反應。
就說諸伏景光。
像在四年前他還記得她的時候,不也是百般小心萬般試探嗎。
不經意透露出來的關心,分一半的蘋果,在他們出病房曬太陽時候扶過肩上的樹葉……多到雪裡記不清。
這是感情方向的試探。
除了這個之外其它呢,雪裡并不是特别懂朋友之間相處的時候是怎樣的,哪些話能談呢,哪些話又得守着?
她将自己自默為綠川光的朋友,有些時候兩人聊天,她正開心着随意來的一句,例如他以前發生過的趣事,例如他想要的未來。
然後呢。
然後男人胳膊的肌理會突然的鼓起,他蒼藍色的眼眸泛出的光點會停滞,他的大腦在飛速轉動。
在想着這是否是女人的試探。
然後之後,雪裡就知道了朋友之間相處是怎樣的。
——過去和未來是不能談的。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琴酒。
原話是這樣的——“大哥可不能和伏特加談論過去和未來哦,他會生氣。”
被琴酒送“蠢貨”兩字給予答複。
然後又被敏銳的發現情緒的不對勁,電話那頭的男人會安靜幾秒,靜默,久到這邊的雪裡都要犯困了,他才會說,“那就不談”。
非常簡單的四個字,其實什麼意義都沒有涵蓋住。
并不健康的成長環境讓兩人都并不知道這些人類社會中理應有的意識與行為。
但是他們卻有安慰彼此的天賦。
就像月光突然照亮烏雲,那些灰黑色的厚重雲層就那樣悠悠變成了綿長又如薄霧般的流瀑,讓雪裡心裡的那層烏雲也好受了些。
她又不是真的蠢。
盡管從未有過朋友,但“路人甲”的标簽給予了她條件,存在感毫無,她淹沒在人海中,沒人發現,但是她到處都在看。
她看,她聽。
發現朋友間談論過去與未來并不是一件冒昧的事。
……
那就是四年前諸伏景光有記憶的時候兩人之間的相處。
那麼這次,沒有絲毫記憶的他,試探與警惕隻會更多更大。
當天。
在雪裡出現之後的當天,在檢查完他的落腳點沒有攝像頭與竊聽器之後,他就一定向上層彙報了。
杜松子的代号是她主動提供的,那麼剩餘的,比如早川雪裡的工作,成長經曆,人際關系之類,相關文檔文件一定是親手送到了男人手上。
撕掉“路人甲标簽”那天晚上雪裡使用了‘小蘭姐姐快去報警!’功能卡,警察小雪身份卡成立,她的檔案不再空白。
一小時後,雪裡去見了諸伏景光。
所以接下來呢。
警察小雪的檔案會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身份會暴露,然後呢,隻是暴露這個身份這麼簡單嗎。
不——
——警視廳内部被組織成員入侵了。
——名柯主線劇情提前。
他們已經有了内部人員可能存在奸細的意識。
早川雪裡現在沒有“路人甲标簽”,是個有存在感的人了。
人們腦海中的空白記憶不會被世界填補,世界意志是跟着人們的記憶發生變化的。
标簽已經撕去。
所有的計劃終于開始了。
系統沒有意識到。
盡管從她去找綠川光的那天起,系統就一直都在警惕。
早川雪裡遇見主角,标簽不在,對于它來說保險也就不複存在。
它每天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差錯,導緻破壞了這個世界的穩定秩序。
但是它沒有意識到。
早川雪裡已經在做了。
——名柯主線劇情提前。
她要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