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雲太慢,哪吒索性一把打橫抱起夏妤缈用風火輪疾馳而去,火光擦過留下一縷煙霞,完全忘了某隻狸奴自己也會筋鬥雲。
夏妤缈如今表現泰然自若雙臂摟人頸早已被撈習慣,哪吒手法是越發娴熟,從一開始還會硌疼的直男扛肩到輕松公主抱拿捏,隻需兩次便可練成。
未收回的長尾悠哉垂落,一晃一擺碰着哪吒小腿。
她垂眸凝視哪吒臉龐,白嫩如玉,連絲汗毛都沒有,夏妤缈忽然覺得佛祖給他塑身應是用最上乘的蓮藕了,不然這張臉怎能如此美得勾人心魄。
灼灼目光燒得哪吒倍感不自在,他側目而視:“這麼看我做什麼?”
“有人誇過你容貌嗎,哪吒?”夏妤缈沒有半點被抓到的心虛樣,反而反問道。
“沒有。”
“那有人說你貌若女子嗎?”
“呵。”
一聲冷笑,夏妤缈得到了答案,看來是根本沒人敢在這殺星面前提這些。
哪吒貌美,但又有誰敢當面跟他說像女子,怕不是要當場被混天绫捆出去暴揍一頓了,也就夏妤缈仗着他不計較敢這麼說。
她是由衷覺得哪吒的臉十分好看。
得虧現在他還是個小少年模樣,不然...
夏妤缈猛地晃頭把腦子裡那絲莫名其妙出現對想法甩出去。
瘋了吧,擱這兒想這些。
她這麼一動彈,哪吒一時不察差點給人丢出去,好在反應及時雙臂往懷裡摟緊了些,隻不過那力道給夏妤缈箍得差點以為自己要斷三節。
連忙拍拍哪吒後頸:“松開些,要被勒死了!”
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哪吒略略放松,僅卡在人能喘氣的程度:“亂動什麼,想摔下去當一攤貓餅?”
“又不是沒從天上摔下去過。”夏妤缈滿不在乎下意識接了一句。
她是無意,可哪吒頓時想到千年前一遭,與孫悟空說的那番話。嘴角那點笑隐去,眼眸掃過人,淡淡的讓人瞧不出來任何情緒。他又将手臂緩緩收緊,溫熱的,鮮活的,有着心髒跳動的狸奴身體緊貼,體溫隔着薄意不斷傳來,将他溫涼的軀體也染上幾分熱,能感受到她還活着哪吒勉強能從噩夢中清醒。
“...”
“還疼嗎。”
三個字是從嘴裡含着、躊躇、輾轉幾番才吐出。
他不怕疼,怕疼又怎會剔骨削肉還父母,如今蓮藕塑身更是少了能體驗到疼的那根筋,無法感同身受。
但他知曉狸奴最為嬌氣,蓮池相處的那段時間裡,蓮梗抽腫了便會淚眼汪汪賣慘。
可她也最不嬌氣,哪怕再疼仍舊會爬起來繼續,性子就如他一般犟。
他本想塑成身後帶走她,養在身邊亦可護,卻沒想出了那事情。
“什麼?”
夏妤缈沒有反應過來接着問了聲,話都說出口了才知他所說。
唇抿了抿,夏妤缈目光遊移,她該怎麼說呢,說現在被兩人溫養,暗傷早已修複,哪還有什麼疼。
還是說...她還在感覺到疼?百年間的痛楚深入骨髓,若非猴哥,她或許會在水簾洞深處漸漸消逝吧。
“不疼了...都好了。”
夏妤缈最終還是選擇抹去那一遭痛苦,她不想沉溺于從前,也不想哪吒為此再度愧疚。
她将頭依靠在哪吒的肩膀上,目光垂下盯着他衣服上的繡紋,聲音淺又淡:“都過去那麼久了,又有藥物醫治,怎還會疼呢。”
“别想啦,都過去了,不疼的。”
聽着狸奴絲縷淡然的安慰哪吒分不清此刻心中所想,他好似能感受到胸口一絲抽痛。
不應該的。
蓮藕身,蓮子心。
他不會成長,不會如同活人有正常體溫,同樣也不會再感受到痛楚。
喘不過氣...
疾馳的風火輪逐漸停下,哪吒在半空中被突如其來的心絞痛折磨得彎了腰,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人。
“哪吒!凝神靜氣,别去想那些事了!”
夏妤缈在他停下身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不妙,擡首一看,哪吒眸子早已染上了耀眼金色,臉頰攀附紅紋,白皙肌膚下襯得妖異勾人。
瞳孔渙散卻又死死盯着懷中人,夏妤缈被詭異氣息驚得尾巴炸起,不安甩動。她覺得哪吒現在這種情況很像是走火入魔,但心又是安的,她并不害怕此時的哪吒會傷害她。
而是擔心哪吒的安危。
掌心貼合臉龐,輕拍撫摸,夏妤缈焦急的聲音試圖喚回哪吒的神智。她不敢掙紮,越是亂動哪吒抱她的手臂就越是鎖緊。
眼見還是無效,她不顧被勒緊到疼痛的身體,傾身将他抱入懷中,用手輕撫他後頸,給予安撫。
柔軟與溫熱包裹遮住眼睑,呼吸間滿是少女馨香,哪吒能清晰感知到她因緊張而狂跳的心髒聲響。
“哪吒...!”
夏妤缈還在呼喚,她因姿勢問題看不到哪吒的神情,隻是一聲聲地輕喚着。
好在哪吒的失控還可控,稍許過後便清醒過來,泛金的眸子還有着茫然,轉動間視線落在夏妤缈臉上,他嘴角微揚噙着點笑意:“小狸奴,我沒事。”
...這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了!
夏妤缈被他這幅滿不在乎的态度氣到了,絲毫沒察覺到自己還環抱着人,胸口随深呼吸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