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他們回來嗎?”夏妤缈見他安分了,對着對面仍在躊躇不安的公主問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我該讓他們回來嗎?”
百花羞神色迷茫,她沒有主意,也不知該不該将那兩個孩子帶在身邊。
“那我換一個說法,你對那兩個孩子心中有一絲愛意嗎?”
低頭捏着狸奴軟綿綿掌心的哪吒聞言擡頭看着夏妤缈,這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也不清楚,隻是單純好奇她會說出什麼來。
這個問題讓百花羞更加沉默了,她在試圖理解夏妤缈問出來這句話的原因,但光是去想,都感覺渾身在抗拒。
“一絲愛意就足夠了,這瓶子裡是忘情水,你若不想看到那倆孩子便喝下一點,忘記他們的存在。”
夏妤缈從衣裳裡掏出來之前沒有用完的忘情水放在百花羞面前,她沒有管人複雜的神情,而是繼續說着。
“你忘記了就可以做回你無憂無慮的寶象國公主,孩子沒有帶回來,這個國家的人沒有誰會知道你與妖怪生了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我也會帶走,放在一處好人家裡養大。”
“你放心,我會把他們帶走很遠,你這一生都不會再遇上他們。”
夏妤缈指腹撚着瓶口,她将木塞拔出後,複又把反扣的瓷盞裡倒上茶水。
一滴忘情水從紫金瓶子裡落入茶盞。
“滴答。”
細微的落水聲此時在百花羞的耳裡十分清晰明顯,她木愣愣地看着夏妤缈将茶盞推到面前,盞中淡綠水面輕輕晃悠泛起波紋,直至平靜。
“你要選擇嗎。”
“是養那兩個半妖,還是依仗心中僅存的一絲愛意獲得救贖?”
夏妤缈輕聲細語的話像蠱惑人心的妖,在引誘人選擇會讓自身萬劫不複的道路。
哪吒在一旁就這麼看着,他完全不介意這人在這兒,在他面前做出此事,反正不論是何種結果選擇,都有他來兜底。
他不好奇百花羞的選擇,這種無聊的事還沒有捏貓掌心來得有趣。
忘情水是一個幌子。
選擇喝下,是給百花羞一種退路,她弱不想接受兩個半妖孩子的存在,與其相互折磨,不如就此斬斷親緣。
不喝,那她就要做好半妖面對世俗言論的準備,哪怕她是一國的公主,也會在流言蜚語中崩潰,尤其一些惡意話語會從身邊親近之人口中說出,更何況那不是在愛裡出生的孩子。
她無權去幹涉一個姑娘,一個母親的判斷,夏妤缈能做的隻是給她一條不違背良心的退路。
夏妤缈沒有催促,她靜靜地等待着百花羞的選擇。
半晌過去,一直在躊躇蹂躏自己衣裳的百花羞最終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
“哪來的忘情水?”
哪吒看着空了茶盞問道。
“猴哥拿來的,從王母那邊。”
“哦?”又是拖長了尾音,陰陽怪氣的一聲。
“什麼情都能忘?”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試過。”夏妤缈白了一眼他,将瓶子收好又塞回衣服裡。
這東西挺好的,下次碰上個戀愛腦就往嘴裡管。
是不是應該給寸心來上兩口。
夏妤缈若有所思。
“哼。”
“你怎麼不跟她說奎木狼那件事?”
“說了做什麼,她有沒前世記憶,說了隻是徒增煩惱罷了,更何況着一言兩句的能說清他們之間的情?”
夏妤缈撇了撇嘴。
她有些不爽,本來若是奎木狼能循序漸進,說不定百花羞還真會再次喜歡上他,可一上來強取豪奪,這不鬧嗎。
白白讓孩子受苦。
“那倆孩子安頓在哪?”夏妤缈看向一旁抱臂靠木欄的哪吒詢問道。
“奎木狼要受罰還他的孽,孩子先帶天庭去,白天他去老君那燒火,晚上自己帶。”
“那百花羞這一世完了,會回天上去嗎?”
“誰知道呢。”
“她若是回去了,恢複記憶看到孩子,會是什麼心情?”
“小狸奴就别想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