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天童覺是完全可以自我成才的,畢竟天童是在無指導和說教的情況下,還能将直覺攔網堅持下去的奇葩……
[加油!]
言盡于此,千山木拿着手機,靜悄悄地移動位置。
負責計分的天童覺還不知道千山對他的信任,他在觀察局勢的間隙裡,丢失了千山的蹤迹,于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給好說話的同級添川仁招手,愉快地交替過任務,往樓道口跑。
頂燈打下的燈光裡,天童覺在接近盡頭的地方發現了蹲着發黴的人。
千山一點都沒有少年人向上的朝氣,天童覺放緩了腳步,蹲下來給他澆水。
“給你喝。”
千山木低頭望了望塞進手心的奶盒,猜測天童覺應該是還沒看到消息。他都不打算幹活了,不好拿。
他默不作聲地塞了回去。
天童覺和他大眼瞪小眼,輕緩地問了句:“千山,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等比賽打完再走。”千山木說。到時候他可以跟在外校生後面自然地開溜。
“那你不看比賽了嗎?”天童覺搞不懂,他都沒告訴千山明天可能不會和渡邊對上了。
千山木默了默,扭頭說:“太遠了,看不清。”
天童覺盯着他的圓框眼鏡,有些懷疑話語的真實性。千山的目力應該很好才對。
對于奇奇怪怪的千山,天童覺拆了奶盒子的吸管,砰地一聲插進去,又遞給了千山木。
“不想喝,隻喜歡甜的。”
體育館的空間寬敞,混雜的聲音從一樓響起,平時就沒什麼人在的二樓走廊靜谧地像異世界的通道。
有東西堵住嘴的千山要好說話得多,天童覺小心地出言問他:“千山,你是又在怕人了嗎?”
千山木擡眼回:“……不是。”
仿生人怎麼會感到害怕,他現在可以正常地和人溝通,也可以混迹在人群中不被發現自己的特殊性。不過是想脫離社會,堅持完成歸隐山林的透明人夢想,而天童覺的存在無疑攪亂了他的計劃。
福利院裡的孩子,過了18歲,院長就不會再管了。他也不用每天給院長發消息,告訴她人還在,沒失蹤。
天童覺很難對上千山木的腦回路,思怵了半會試探道:“那下去看比賽?”人不多的話,一樓就能容得下觀戰的人了。
“不去。”千山木口吻堅決。
……你管這叫不怕人?千山到底在想什麼啊?天童覺頭疼地拍上額頭,掂起了腳尖,張開的手指撐住了地面。
“為什麼不去?看不清的話靠近看就可以了吧?”
被天童覺格外大的眼睛盯住的人,大多會感到不自在或些微的恐懼。可是現在隻要伸出手一推,天童覺沒維持好的平衡就會被打破了。
要是給天童覺發現了他的夢想,天童大概會笑死在這裡的,然後不出半天,他的夢想就徹底破滅了。千山木緩緩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準則第十六:不想回答的問題,可以用微笑來避免直接沖突。】
天童覺一愣,手一松,腳後跟回落地面的瞬間,不太穩地一屁股坐下。
他剛剛好像撞見了遊蕩的幽靈在沖他腼腆地笑,這就好比沉寂的冰山頂部居然詭異地冒出了微弱的火苗,令人懷疑世界是不是出現嚴重bug了。小心髒砰砰的,他來回逛鬼屋都沒有這個刺激,好令人害怕啊————
天童覺霎時間不敢吱聲了。
“有人好像在找你。”千山木若無其事地吸了一口牛奶。
天童覺站起身,沉默地拍拍腿,轉身下了樓,遊到了記分牌附近,拍上一人肩膀,問:“你找我嗎?”
添川仁疑惑地讓過了位置,說:“還差幾分就結束了。”
天童覺低頭望,白鳥澤:伊達工=21:16。确實是幾分,正常人遇到左利手,都要一定的時間去适應。而大小王牌渡邊和牛島錯開的進攻,是壓根不給人适應的機會。
伊達工業的實力,分明和他們差了一截,也許是他們大膽地放上了兩個一年級的緣故。
比賽結束地很快,可伊達工業的學生不見沮喪,他們的追分教練嘀嘀咕咕地和齊藤明說了些什麼,天童覺忽然被告知,要和他們來一場。
隻有勢均力敵的比賽,才能更好地磨合新隊伍。
鹫匠鍛治招來了牛島若利和濑見英太。
“想再打一場嗎?”他問牛島。
牛島點頭回:“體力足夠,我可以上場。”
鹫匠鍛治銳利的目光看向了濑見英太,濑見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就算被攔死,也給若利傳球。”他清晰地傳達了這一個命令。
“……是。”濑見英太握緊了拳頭。
鹫匠掃向站沒站姿的天童覺,終是沒叫他過來。野路子攔網和跟進式攔網的區别,天童覺應該心裡有數。
白鳥澤啟用了全部都是一年級的新生隊伍,追分教練打量了他們好幾眼,大手一揮,又搭上了一個一年級。
伊達工業雖然比不得人才濟濟的白鳥澤,但也不能被比下去了。誰年年不得撿幾個好苗子啊。
教練之間的暗潮洶湧,不會影響到一無所知的學生,準備跑路的千山木探頭望着下方還得打一場的兩支隊伍。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