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桐給出的數字對這些小兵來說是相當大的一筆巨款,小兵歡天喜地地出去報喜。有錢能使鬼推磨,吳昂的兵拿了時桐的錢後都散了,散之前還幫時桐把他的貨送了回去。
事情結束後,一天晚上,坤應萊悄無聲息地來了。
坤應萊披着披風坐在馬上,副官幫他牽馬,坤應萊的帽子上還有灰,看樣子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
時桐措手不及,連忙穿好衣服去接他,因為太着急,衣服的扣子都扣錯位了。
坤應萊翻身下馬,時桐上前迎接。時桐驚訝地問:“爸爸,您怎麼來了?那邊……”
“那邊有有金。”坤應萊沒有着急進屋,而是就着夜色看着時桐。
坤應萊注意到時桐的衣服扣子扣錯了,便伸手去幫時桐重新扣。時桐見坤應萊伸手解他的扣子,還以為坤應萊想做點什麼,時桐有些抗拒,連忙說:“爸爸,這……這是外面……”
沒想到時桐會錯了意,坤應萊眉頭一皺,強硬地低聲道:“别動。”
坤應萊語氣強硬,但動作溫柔,他把時桐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又一顆一顆重新扣好。
時桐大氣都不敢出。
坤應萊低頭幫時桐扣扣子時,時桐能看到坤應萊的腦袋上又新長了幾根白發。或許是此時的氣氛太溫情,時桐竟心軟了幾分。
“爸爸,我殺了個人。”時桐說。
“我知道,你殺了吳昂。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吳昂說他是您的結拜兄弟,爸爸,我殺了您的結拜兄弟,您是來怪罪我的嗎?”
“結拜兄弟?”坤應萊冷笑一聲,“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誰還認啊?”
坤應萊溫柔地雙手捧起時桐的臉,說:“吳昂死了就死了,不重要,爸爸是來看你的,你受傷沒有?”
時桐搖搖頭。
坤應萊松了一口氣,“沒有就好,擔心死爸爸了。”
坤應萊對着時桐的額頭親了又親,又将時桐緊緊地摟抱在懷裡,仿佛把時桐當作珍寶。
氣氛溫馨。
坤應萊抱着時桐,輕拍着時桐的背,看得出他是真的關心時桐。
“我們是一家人。”坤應萊說,“你,我,有金,我們三個是一家人,一家人要好好的。”此時的坤應萊罕見地顯露出了柔軟的一面。
時桐不說話。
“我老了。”坤應萊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跟我做那事,以後你不喜歡就不做了,你可以去找你真正喜歡的人,而我,從現在開始隻做你的爸爸。”
時桐瞪大了雙眼。
時桐心裡升起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其實這個時候時桐已經在計劃着殺坤應萊了,葉素金和叛軍那邊他一直都有聯系。殺坤應萊最難的不是如何謀劃、如何布局,而是如何不讓坤應萊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情影響自己的決心。
時桐與坤應萊之間不僅僅是單純的仇恨,他們的關系太複雜。
時桐動了動嘴唇,喚了一聲:“爸爸。”
坤應萊沒有過夜,當天晚上就走了,他确實隻是因為擔心時桐所以趕來看時桐一眼。
那天之後,時桐再沒見過坤應萊,直到有一天坤應萊被反叛軍圍攻,坤應萊就近向時桐求援,時桐帶了大炮過去“支援”,但卻沒有轟向敵方指揮部,而是轟向了坤應萊。
時桐殺了坤應萊,證明了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