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作電話陳非離開疏文律師事務所後就沒人打了,突然來電,陳非也很意外。
陳非一接電話,邱梓新首先跟他說了抱歉,說實在是情況緊急才不得不求助他。找專業人士解釋合同是要收費的,邱梓新當然不白占便宜,她說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她會支付陳非費用。
陳非沒有告訴邱梓新自己已經離開疏文律師事務所,而是饒有興趣地想,以前爸爸經常無償幫街坊們修東西,導緻習慣成自然,後來街坊們來找爸爸幫忙時一個比一個理直氣壯,付錢?不可能。今天這姑娘居然主動說支付費用?
陳非判斷這姑娘跟爸爸是一類人。
邱梓新在電話裡跟陳非說明了來龍去脈,陳非讓邱梓新把合同的電子掃描件通過郵件發送給他,并謹慎地要求邱梓新把郵件記錄删除。
陰陽合同就這樣落到了陳非手中。
陳非在電話裡幫邱梓新解釋了合同,邱梓新聽明白後震驚道:“這是重要證據啊!”
陳非在電話那頭好心提醒:“邱小姐,我建議你别管這件事,這事跟你沒多少關系。”
借貸公司是萬仁峰的,萬仁峰什麼作風?那些人能殺齊步,就能殺邱梓新。
“怎麼跟我沒關系?”邱梓新卻正義滿滿地說,“隻要是公民就有責任揭露罪惡,更何況我還是輔警。”
陳非歎了口氣,沒多說。
就在邱梓新挂掉電話,準備拿着證據去公安局時,突然,借貸公司的打手闖入了齊步家。
打手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齊步因為還不上高利貸被他打死了,這次他來齊步家,是來找那份陰陽合同的。
他很快在齊步的電腦上找到了電子掃描件,但始終沒找到紙質版原版;他當然不知道紙質版原版已經被齊步毀了,他看了一眼邱梓新,認為紙質版一定在邱梓新手上。
打手逼邱梓新交出紙質版合同,邱梓新交不出來。
打手将邱梓新滅口,邱梓新墜樓,就墜落在簡疏文面前。
打手走的時候拿走了邱梓新的手機,所以沒有人知道邱梓新死前聯系過簡疏文和陳非;因為陳非要求邱梓新删除她跟自己的郵件來往記錄,所以也沒有人知道邱梓新把合同的電子掃描件發給了陳非。
辦公室裡,陳非對簡疏文說:“霍江市警察要證據,沒有證據,就算他們在法庭上說破了嘴,也無法指控借貸公司有罪,那份陰陽合同就是證據。簡律,合同你要我就給你,别再管龍魚街的事,那是他們該受的懲罰。”
簡疏文不解地看向陳非,說:“你真的很奇怪。”
簡疏文退了幾步,回到他剛才的座位上去。
簡疏文想了想,問陳非:“你知道清源行動嗎?”
“知道,萬仁峰也是目标之一。”
“警方不光要查邱梓新案的真相,懲罰那家借貸公司,還要以此為突破口查萬仁峰。你不是幫萬仁峰的嗎?”
“是啊。要知道當年萬仁峰策劃的車禍已經水落石出,是我幫他申請取保候審,他才能繼續躺在醫院裡,這還不算幫他嗎?”
“你是幫他的,卻把合同給我?他知道了會怎麼對你?”簡疏文問。
簡疏文不知道萬仁峰的情況,不知道萬仁峰醒不過來了。
陳非站起來,徑直走到簡疏文跟前,他握住簡疏文的手,把一個小小的U盤塞到簡疏文手裡,U盤裡有合同的電子掃描件。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陳非說。
“陳非,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簡疏文百思不得其解。
“我跟萬仁峰是利益共同體,我隻能站在萬仁峰這邊,但是簡律,我偶爾也幫幫你。”陳非古怪地一笑。
說完,陳非走了回去。然而他剛一坐下,頭就又開始痛了起來。
陳非的頭痛來得總是毫無征兆,這次比之前痛得更厲害。
陳非捂住腦袋,面露痛苦。
“你怎麼了?”簡疏文意識到不對。
陳非低頭在抽屜裡找藥瓶,倒出一把藥塞到嘴裡。簡疏文沖了過來,他搶過藥瓶一看,驚訝道:“止痛藥?你一次怎麼能吃這麼多!”
陳非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突然一推簡疏文,說:“走,拿着合同走。你找的證據我給你了,你答應我,不要插手龍魚街的事。”
簡疏文還想再問,結果陳非爆發出一聲巨吼:“滾!”
助理闖了進來,不客氣地請簡疏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