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文晃了一下神,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當初時桐剛到京城,他帶時桐逛方合大學的場景,那時兩人坐在長椅上打遊戲,時桐赢了,快樂地張開雙臂,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臉上,金色的陽光沐浴他全身,當時簡疏文心裡“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淪陷了?
簡疏文把頭轉了回來,也偷偷笑了起來。簡疏文想,既然時桐拿自己開玩笑這麼開心,那就讓他開去吧,隻要他開心,别說一次兩次,讓他開個千次百次都沒有關系。
簡疏文斜眼看了一眼時桐,發現他還在笑,看見時桐笑,簡疏文也想笑。
簡疏文忽然希望這一刻永遠不要結束。他心想自己跟時桐上過那麼多次床,肉.體的歡愉早就體驗過很多遍,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沒有肉.體上的刺激,自己跟時桐各自坐在各自的折疊椅上,連身體都沒碰到,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兩人的靈魂是在一起的,兩人的快樂是相依的。肉.體的歡愉固然很好,但靈魂的快樂更加長久、深刻。
簡疏文四周看了看,發現今天敏重沒跟着時桐。
“你在找敏重嗎?”時桐發現簡疏文在東張西望,問道。
“他今天沒跟着你?”
“他來了。”時桐說,“我讓他到附近轉轉。他最近不能見你。”
“為什麼不能見我?”簡疏文奇道。
“因為他想殺你。”時桐風輕雲淡地說,說的時候甚至還在笑。
簡疏文:“……”
時桐道:“他把你的名字寫在飛镖的靶子上,天天兇神惡煞地在那裡練飛镖。”
簡疏文:“……”
時桐又道:“他把從你家到事務所這一路上的詳細地圖給畫出來了,估計在策劃怎麼在你上下班途中把你殺死,并成功逃脫。”
簡疏文眨了眨眼睛,如果時桐說的是真的,敏重的計劃固然可怕,但時桐說出來的時候風輕雲淡,就像在聊晚上吃什麼一樣,這種狀态就不可怕嗎?
簡疏文默默回頭,心想陳非可怕、敏重可怕、時桐也可怕,如果這是一個平行世界,那自己大概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正常人吧……
“我得罪他了嗎?”簡疏文問。
“他不樂意看到我倆在一起。”時桐說。
簡疏文回想起上次敏重對自己說的話:
“殺伐果斷,狠戾決絕,那才是我認識的他,而不是現在這樣。現在的他變得有些柔軟,對于我們而言,柔軟等于死!等于退化!你怎麼會懂?”
敏重覺得簡疏文影響了時桐,讓時桐變得不再鋒利。
時桐想,當初自己從軟糯變狠戾,坤有金不樂意;現在自己從狠戾變平和,敏重不樂意。人們執着過去,不光執着于自己不變,也執着于身邊人不變。
心有所感時,時桐忽然念了一句緬語。
如果把這句緬語翻譯過來,是一句經文:取複何緣?何法有故取有,何法緣故取有?
這是《雜阿含經》中的經文,《雜阿含經》是小乘佛教經典,最近時桐每天都抄。
釣魚結束,敏重來接時桐時,對着簡疏文怒目圓睜,但時桐在,敏重不好發作,所以簡疏文平安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