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步乘月把能拿的東西都帶在身上,以防靈力枯竭連空間都打不開。
史意學着她的樣子,掏出一堆東西,抹了把眼淚,跟着也要進去,“弟子去替掌門收屍,就算屍骨無存,能挖來一捧土也算有個慰藉。”
步乘月不願搭理,她一心挂念盛曚,“裡面根本不分方向,本尊不記得他在哪,你不要一直跟着本尊,進去自己找吧。”說完,不等史意反應便進去了。
縱使史意想跟着,也沒這個本事,他還以為步乘月就是那個逆來順受的長老,也就活着出來了這一點能說得過去,跟着她可以被保護,可以擋刀,可她剛才掏出來的都是什麼?極品丹藥得有一麻袋吧,還有高階武器和他根本不認識的火種。
自己好歹也是個丹修,被驚地差點連哭都忘了,沒人告訴他乘月仙尊進步成這樣了,看來就算是丹藥堆砌出來的修為也有用,至于那些東西,都是妖族給她的吧?一定是。
史意面壁思過五年,出來後迅速了解了外界的變化,聽說了步乘月跟盛曚的光輝事迹,卻根本沒往心裡放,他還是不覺得那個隻會嗑藥的閑散長老會如此激勵人心。
而且隻有她活着出來了,死的都是妖,除了掌門這個例外,這隻說明鬼更喜歡殺妖,還有昌維佳倒大黴。
小心思一堆的史意給自己腰上纏繞靈線,交給外面一頭熊,打算在入口處轉兩圈,給自己打扮的狼狽些就出來,真以為他哭掌門是發自内心嗎。
“這是個人族,但是沒有紅蓮,我們不能吃對吧?”
“對——不對,現在有紅蓮的才不能吃吧?”
這倆可能死的時候比較慘烈,腦損傷嚴重,迷迷糊糊不知道該不該對史意下手。
也因着如此,史意僥幸逃過一劫,在妖族意識潰散、魂飛魄散之際,他就在入口附近轉悠。
步乘月開啟飛奔模式,風一樣尋找盛曚的身影,生怕自己晚到一步,徒弟會以為是被抛棄了。
若是撩起她的長發,再翻開後頸的衣領,會發現布料夾層裡靜靜躺着一瓣紅蓮,不似先前其他的人或妖,随意附着在後背,步乘月身上的标記格外隐秘謹慎,生怕被發現。
這一次,幽冥火開路,碧藍色的火光鬼眼一樣吓到阿如娜,她已經箭如流星,鋪天蓋地地打過來了,被黑壓壓的洞口卷進去,飛向那海市蜃樓坍塌而成的虛無之地。
“怎麼你也不說話?”阿如娜問步乘月,“我們進來沒幾步就走散了,我打退兩撥了,果然有些意識不清,你有丹藥嗎?”
步乘月給她幾顆,“你沒再遇見過其他人嗎?”
阿如娜縮小體型,落在步乘月肩膀上,鳥喙開合,口吐人言,“沒有,咱們切不能再分開,否則連逃出去的時間都沒有。”步乘月正有此意,于是帶着她前進。
剛才走兩步就能遇見埋伏,什麼血海和泥女,怎麼跟着步乘月這麼久了,也不見一個鬼怪?
“你前幾天是把他們打得多狠?都繞着你走。”阿如娜不禁感慨自己幸運,步乘月恐怖如斯,無人生還的絕境,她活着出來了,還能建立新的聯結門;還有她徒弟盛曚,在裡面十多天了還魂燈還亮着……
隻能說幸好人族不都這這麼可怕,否則他們妖族早就淪為玩寵了。
步乘月閉口不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脊背發涼,像是被最陰毒的蛇盯上了,遇不見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極有可能他們憋了個大的,就等她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抓緊!”
一聲暴喝,步乘月瞬間彈開數米遠,躲開了來自背後的偷襲,左側的發絲飛揚,左肩上的鷹一個趔趄,搖晃半天才重新站好。
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在攻擊,隻有接連不斷的殺招朝她打來,這路數莫名有些熟悉,她應付起來甚至是得心應手,雖然打不到躲在暗處的敵人,可躲下攻擊還是能做到的,可阿如娜卻說這次的敵人更狡猾了。
她飛到半空,無數羽箭撲向未知的敵方,一片寂靜後,就連步乘月都以為擊中了,背後卻傳來一聲高昂的鳥鳴,回首一看,是阿如娜張開翅膀,呈維護狀,一側的翅膀幾乎掉了,汩汩冒血。
傷口處的鬼氣争先恐後地往裡面湧,步乘月使出全力往阿如娜面對的地方一擊,似乎惹怒那鬼了,得來更瘋狂的反擊。
她帶着阿如娜逃跑,本體形态的鸮鷹,就算少了大半個翅膀,也是龐大到步乘月拖着很費勁的體積,她奢侈的給阿如娜套了個防護罩,把她始終護在身後,繞着圈的防着周遭。
“把我送出去吧,我現在在這裡活不下去的,”她的自愈能力就跟從未有過一樣,絲毫不起作用,那些鬼氣從傷口進入,遊走在四經八脈,她覺得自己快死了,“不,我出不去了,你走吧,毀了這裡,乘月……”
一聲“乘月”喚出口,防護罩也破了,她張開另一側完好的翅膀,承受住全部攻擊,倒下時還在讓步乘月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