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幾日忙着攬客,一直未好好了解你們,如今得了空,兩位便各自做個自我介紹吧。”
陸遙歌請兩人坐下,他倆卻有些拘束。
“還是站着舒服,”店小二笑着答道,“俺叫王富貴,别看俺這名聽起來富貴,其實俺家是鄉下的,俺娘希望我能過上好日子,才給起了這個名。”
王富貴高高瘦瘦的,長臉,小眼睛,喜歡露齒笑,是個勤快又麻利的人,之前客棧倒閉,許多夥計選擇離開,但他對這裡有感情,加上活計不好找,回鄉下覺得有愧父母,便繼續留了下來。
“掌櫃,您叫我富貴,或者直接喚我小二,都行。”說罷,他朝陸遙歌憨厚一笑。
“好的,富貴,”陸遙歌點點頭,将視線移向他身旁有些矮胖的青年,“請問這位師傅怎麼稱呼?”
“我叫範德忠,您直接喊我‘飯飯’就行,因為我做的飯好吃,所以大家都叫我範範。”
飯飯雖然年輕,但十歲便已入行,廚藝不錯,長相也憨厚,胖胖的身材,圓圓的臉,是那種一看便知性格很好的人。
“範師傅,可會調酒?”陸遙歌問他。
“會的會的,這個難不倒我。”
“我打算明天再買幾種水果,除了石榴酒,還會再研制幾種果酒,”陸遙歌想了想,對飯飯說,“師傅可會做養生藥膳?”
“藥膳?”飯飯撓撓頭,“這調酒、做飯我拿手,醫理倒是不太精通……”
“無妨,”陸遙歌心裡有分寸,“我明日給你幾副方子,你照着做就行。”
胡姬們作息不規律,壓力又大,如果客棧多幾道藥膳菜,應該能受她們喜愛。
陸遙歌想了想,又看向店小二,“富貴,你明日再多買些紅紗布回來,店裡要再裝飾得鮮豔一些。”
“還要加紅布嗎,姑娘?”店小二感歎道,“咱們客棧,越來越有種洞房花燭的感覺了……”
他這一說,陸遙欣和範德忠都跟着樂。
“無妨,胡姬們喜歡這個顔色,客人們喜歡,我們便要盡量滿足。”
陸遙歌又吩咐一些細節後,便讓王富貴和範德忠各自忙碌,自己又同小妹商量道:“我們明日,别唱鬼故事了,唱點喜悅點的。”
“那她們還會喜歡嗎?”
“中原的曲風溫婉,曲辭細膩,胡姬們聽慣了快節奏的曲風,”陸遙歌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們明日把曲風改成胡人的,但曲辭依然是中原風格,就唱一首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歌吧。”
“好嘞,都聽阿姐的!”
陸遙歌覺得顧遠征說得對,鬼故事雖然另辟蹊徑,可再新穎,日子長了,難免感到乏味,她是做客棧的,得想一些長久之計。
她想了想,站起身,同小妹說道:“我今夜要回顧府住,你晚上關好門。”
“阿姐今晚不住客棧嗎?”陸遙欣擔心道,“都這麼晚了,阿姐還是明早再去吧。”
“我心裡有些事,得去安排一下。”
粗使坊自從燒了死契後,便有一些姑娘拿出了贖身錢,明日一早便打算離府,重啟自己的人生去了。
陸遙歌想在這時趕回去,問問她們,願不願跟着她一起做生意。
她趕回粗使坊時,姑娘們正在屋子裡唠家常,陸遙歌開門見山,說福來客棧打算招收一些女工,活計不累,主要負責臉部保養和頭部按摩。
姑娘們驚訝,“我聽聞長安的達官貴人們,如今熱衷按摩養生之術,原來竟是真的,可我們都不會這些技藝……”
“之前幫阿芷看病的大夫,精通穴位按摩,我打算向他請教,”陸遙歌耐心解釋,“若有阿姐願去客棧做工,我保證讓她習得那按摩之術,有一技傍身,日子總會更好過些的。”
這是個好差使,姑娘們在粗使坊消磨了好些歲月,隻會使力氣和幹粗活,若是有人願意教一些手藝,又包吃包住,她們自是樂意的。
她們要離開顧府,心中總是對未來有一些忐忑,既怕被騙,又怕無所依,如今陸遙歌伸出橄榄枝,姑娘們便順水推舟,答應明日同她一起去客棧。
都是一個地方相識的姐妹,陸遙歌自是不會虧待了她們,當晚便确認好了待遇,承諾多勞多得,不會委屈任何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