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煦的聲音響起時,她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就往反方向拐了個彎。
左拐之後,也是一條長廊,但跟剛才包廂外的陳設全然不同。
仿佛通向什麼别有洞天的幽靜之地。
直覺告訴她不應該誤闖,但腳步比腦子快,已經動身走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那條路的盡頭,并沒有什麼出口,前方徹底沒路了。
“梁舒音,你在哪兒?”
“你喝醉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鐘煦大概是以為她走錯地方了,不放心,跟了過來。
高牆在前,追兵在後。
她拍了下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不了把拒絕的話再說一遍,反正她這輩子,難聽的話也沒少講。
做好心理建設,正要調頭迎敵,旁邊一扇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打了開。
靜谧燈光流溢而出。
一張熟悉的臉在眼前晃了下,還沒弄清狀況,她已經被一隻大手拽了進去。
後背撞在牆上,肩胛鈍痛傳來,她後腦陣陣發緊。
緊接着,陰影壓下,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鋪面而來。
她皺了眉,不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陸祁溟,你——”
“不想被發現,就别出聲。”
男人雙手撐在她頭側,壓低聲音,提醒她。
他的氣音噴在耳邊,酥麻的感覺竄遍全身,她盯他一眼,咽下剩下的話,在他的凝視下,微偏了頭。
空間太過安靜,她不穩的呼吸聲、他喉頭吞咽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心跳莫名快了起來,空氣中流淌着一種名叫暧昧的東西。
等外面腳步聲暫停,她主動開口,想打破難熬的沉默。
“你怎麼會在這兒?”
“那你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陸祁溟深眸微垂,明知故問。
“我...”她低喃道,“學姐生日。”
“不是專程來聽人表白的?”他語氣意味不明。
一門之隔,外面的人大概尋了一圈,沒看見她,又開始喚她的名字。
門内兩人瞬間默契地噤了聲。
貼得太近,她甜膩的酒香,同他辛辣的氣息交織混合,在悶熱房間裡發酵。
無限膨脹在他的感官中。
喉頭無意識吞咽了下,被罩在身下的女人卻忽然擡手,勾住了他脖子。
陸祁溟頓了下,低下頭頸,用那雙染上欲望的眸子,細細打量徹底醉了的人。
一張化了淡妝的臉,五官精緻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
勾人的狐狸眼,正迷離地望着他,眼睫輕輕一煽,便撩起他心底的一陣飓風。
在他觀察她的時候,這姑娘忽然松了手,手掌一點點下移,劃過他的鎖骨,掠過被解開了兩粒紐扣的襯衫。
停在了他胸口處。
她将掌心貼在他左側胸腔的位置,仰着頭,虛心求教般望着他。
“陸祁溟,為什麼你的心跳這麼快?”
一臉的天真懵懂。
看戲的男人倏然繃緊了一張臉,眸色晦暗下來,卻沒回答她的問題。
片刻後,他将她撈過來,身體貼近了,附耳低語,循循善誘。
“所以,喜歡的人是誰?”
在窺探她剛才拒絕鐘煦的那句話。
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沒聽懂,梁舒音不為所動,松開捂住他心髒的手,去摸他下巴。
兀自玩了起來。
大概是胡茬硌手,她皺了眉,決定抛棄這個玩具。
于是指尖下移,落在他喉間凸起的地方。
輕輕一刮。
陸祁溟悶哼一聲,一股熱流霎時自腹部湧上天靈蓋。
撐在牆上的那隻手,微握成拳,青筋自手背綿延至小臂。
他低頭觑着她,呼吸已經越來越沉重。
喉結玩膩了,這姑娘終于收了手,一雙水波蕩漾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還想幹什麼?”
他眸色濃黑,低啞語氣像是警告。
女人像是并沒聽懂他的警告,下一秒,拽住他的胸襟,借力踮起了腳尖。
溫熱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柔軟而香甜。
暧昧昏暗的空間,墨綠色厚重窗簾開了條縫,晚風漏進,月色晃蕩。
像晃動的人心。
梁舒音并不知道自己在玩火,隻覺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沉香,薄荷,酒精...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味道。
隻是天然的想親近。
還有他的嗓音,其實她已經辨不清他在說什麼,但莫名蠱惑的味道,好像填滿了這一刻她心裡的空虛。
然而,她的唇隻是輕碰了下他的,便離開。
陸祁溟微怔後,在她落地時,及時伸手去托住了她的腰。
欲念早就蠢蠢欲動,被她這樣肆無忌憚地撩撥,理性已在潰敗邊緣。
明知是醉鬼行為,他還是愚蠢地問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嗓音喑啞得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身下的人卻皺了眉,伸手想去扯開男人握住她腰的那隻手,嘟囔道:“陸祁溟,你弄疼我了。”
她在叫他的名字。
她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誰。
軟糯如撒嬌的語調,擊潰了陸祁溟最後的防線。
心頭那點火苗被徹底點燃。
這不算趁人之危。
在她先點火的。
他一手控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後腦勺,将人猛地往懷裡一帶。
反客為主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