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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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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已經全然被她的氣息侵占,他深吸口氣,嗅聞片刻,才沉聲開口。

“我明天要去一趟崇洲,那邊剛穩定下來,暫時會跑得比較勤,可能接下來幾天都沒時間陪你了。”

“嗯。”

身上的人玩着他的領帶,低着頭,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窗外,一對情侶在宿舍樓下,擁抱着,依依不舍地道别。

男生說:“我明天先去圖書館占位置,早飯也給你買好,你睡醒了就過來。”

女生點頭,嗓音甜甜的,“辛苦你了。”

車内的男人松開指尖的黑發,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試圖讓她跟自己對視。

“我沒辦法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樣,陪着你上課吃飯,還有自習。”

“你會怪我嗎?”

他突然覺得有些遺憾,自己為什麼比她大了幾歲。

如果同齡,如果在他出國讀書前就相遇,說不定他就能跟她談一場平凡但溫馨的校園戀。

他會騎着自行車載她去兜風,傍晚牽着手去操場看落日,晚上一起去電影院,周末再帶她去玩車。

想念了,隻需幾分鐘,就能得到一個擁抱,或者柔軟的吻。

聞言,梁舒音微微搖頭,嗓音淺淡,“我知道你忙。”

“而且,我也不是那種時刻需要别人陪着的人。”

這一點,他倒是相信的。

陸祁溟歎口氣,掌心在她脊背上輕撫着,“我倒是希望你粘人點。”

沒得到回應,他又問:“我不在的時候,會想我嗎?”

“不會。”

她本想逗他,結果男人也不是好惹的。

還沒反應過來,心口已經被他灼熱的唇燙了下。

隐隐帶着刺痛。

她猝不及防哼出了聲,伸手錘他,“你怎麼咬人。”

還咬的是那種地方。

他握住她打人的手,交扣着,掀起眼皮看她,無賴又理直氣壯地威脅她。

“你下次再嘴硬,我還咬。”

方才的觸感揮之不去,身體依然在微微顫抖着。

梁舒音偏頭看着窗外的雨,根本不想同他講話。

“好了,說點正事。”

陸祁溟正了色,“陳律師那邊随時聯系你。”

“我在虞海,自然會陪你。如果我不在,你也别怕,她人不錯的。”

氣還沒消,她直視他,語氣不耐煩,“我怕什麼?”

陸祁溟低笑一聲,用食指刮了刮她鼻梁,“嗯,你不怕。”

想到什麼,他目光突然嚴肅下來,語氣裡充斥着疼惜,“國慶節那天,你去李明德那裡,心裡很害怕吧?”

早上在警局,她将一條翡翠綠的項鍊交給警察,那裡面有攝像頭,記錄了李明德在清風茶社對她的不軌行為。

他那會兒才知道,原來那天情緒反常的她,究竟經曆了什麼噩夢般的時刻。

聽她跟警察冷靜道來那日的驚險時,他渾身都冒了層冷汗,心底湧出後怕的恐懼,卻一直不敢開口問她這件事。

因為再次提起,既是在揭她的傷疤,也是在戳他滴血的心。

但此刻聽她随口而出的“怕什麼”,卻不由得再度心疼起那日,孤勇的她。

以為她會故作堅強,嘴硬說不怕,沒想到面前的姑娘卻安靜了下來。

她垂下眸子,将臉貼在他胸口,輕輕吐出兩個字。

“怕的。”

陸祁溟心口一滞,喉頭微哽,伸手将她緊緊按入懷裡。

他深吸口氣,指尖在她後頸上輕撫着,冷戾眼眸盯着前方的漆黑夜色,口中卻一遍遍溫柔重複着。

“不怕,音音。”

“有我在。”

“以後都不用再怕了。”

陸祁溟的話像療效極佳的鎮定劑,讓梁舒音原本浮躁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那些有關李明德的恐怖醜陋的畫面,再也無法傷害到她。

然而,當她心懷感激地摟緊了他時,手機卻突然進了條信息。

是陳可可發來的,問她去哪兒了。

她剛才下來的急,沒跟她們交代。

回複完信息後,陸祁溟輕拍她的背,“上去吧,早點休息。”

到了分别的時刻,想到接下來幾天都不能見面,梁舒音也有些不舍了。

她替他理了下不成樣子的領帶,主動捧着他的臉,輕輕琢了下,“你也是,别太累了。”

--

11月中尋,立冬過後,天氣驟冷。

每天早上醒來,外頭霧蒙蒙的一片,世界像是被扔進了灰白的混沌裡。

起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整個宿舍起得最早的是林語棠,六點半鬧鐘一響,她人還沒清醒,就半眯着眼睛掀被下床,迅速洗臉刷牙。

出門前,還附帶一個叫醒服務。

陳可可被她敲醒後,在床上呆坐了幾分鐘,嘟囔了句“好困啊,再睡兩分鐘吧”,就像條缺水的鹹魚,又直直栽回了溫暖池塘裡。

在她重新躺下時,梁舒音已經頂着黑眼圈把被子疊好了。

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這是她最近接的一個兼職。

五篇軟文,要求高,時間緊,她還得負責對接,根據甲方不同人的意見反複修改。

耗時耗力。

但為了不薄的稿費,她隻能忍了。

收到最後一篇的定稿信息,她有種解脫的感覺。

她關上電腦,起身去陽台洗漱,路過陳可可的床位,輕拍了下,“是誰說要每天早起背單詞的。”

陳可可哀嚎一聲,猛翻了個身,終究還是拖拖拉拉起來了。

今年過年早,考試也早,許多選修課都陸續進入考試階段。

上午前兩節沒課,洗漱完後,她随便吃了點牛奶面包,将專業課的書塞進背包,就出門去圖書館了。

下樓時,手機“叮”一聲,有信息進來。

是陸祁溟的。

【醒了沒? 】

她拍了張晨霧的照片給他,又敲下幾個字。

【去圖書館了】

随即而來的,是他的電話。

班級群裡恰好彈出重要消息,她看信息時,一不小心誤挂了來電。

接踵而至的,便是兩條醋味滿滿的控訴。

【嗯,兼職比男朋友重要,看書也比男朋友重要】

【總之,什麼都比男朋友重要】

最近一段時間,陸祁溟在虞海和崇洲來回跑,異地時,讓她每晚都要跟他視頻。

她起初覺得每天視頻過于誇張,下意識呢喃出來後,見他臉色不好,就改口應下了。

但即便如此,每晚能給他的時間,也就熄燈前的十幾分鐘。

礙于其他人在,也不怎麼聊得開。

她盯着他的控訴信息,莫名覺得跟他冷酷的形象不太符合。

不過,這段時間的怠慢,的确讓她略有愧疚。

她想了想,回複過去。

【你今晚有時間嗎?我可以早點回來,陪你多聊會兒】

【就聊天?】

【不然呢? 】

隔着屏幕,還能做什麼。

【給我看看。】

看看?

視頻不就是在看着對方嗎?

前方一對情侶打情罵俏的聲音傳來。

她忽然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之前有次跟他視頻,她剛洗了澡,忘了穿内衣。

那天她忙着給稿子收尾,把手機架在支架上,戴着耳機,邊敲字邊跟他聊天。

起初,看着視頻裡他眼神晦暗、呼吸急促的樣子,還以為他感冒了。

結果他那頭忽然沒了人,手機像被他扔在床上,屏幕對着天花闆。

直到聽到他喉嚨發出不同尋常的喟歎,她才猛然意識到什麼。

低頭一看,v領針織睡裙随着她的動作下滑了不少。

在電腦上敲字時,她下意識将身體抵在書桌上,擠壓之下的飽滿更是加劇了走光。

回過神來,冷風吹過,她莫名感覺臉頰發燙。

“臭流氓。”

她敲下三個字過去,刷卡進了圖書館,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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