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裡，策行的熱度根本沒有小明星出軌的熱度高，可這次一反常态，謠言發酵得很快。

極為明顯的人為操控痕迹，是誰被戳到了痛處，狗急跳牆嗎？還是湊在暗處看熱鬧的人，想坐收漁利。

顧明瑛分辨不清，客戶沒給她更多的時間辨别，更多的客戶向她發出了質疑。

公司也收到了大量客戶單方面發來的解約通知，有些直接在平台同步發布了終止合作的公告。

所有人都是一副着急跟策行切割的倉皇模樣。

會議室。

顧明瑛扣下響個不停的手機，無視了所有人打來的電話，聽取伍總彙報事情的前因後果。

早上六點，幾家媒體和自媒體同時發稿，說策行涉嫌剽竊抄襲他人的策劃案，以此獲得巨額利潤，侵害了無辜者的利益。

策行目前的主營業務是替客戶接待上遊客戶的團體服務，除了客戶來訪的衣食住行安排，更是囊括了跟客戶的業務談判和合約敲定等等一系列專業服務。

後續為了發展，增加了企業文化診療業務，新團建就包括在這個系列裡，還增加了内容網紅的孵化。

策行從未刻意宣傳過自家的主營業務是獨一份，但對外宣傳方面，難免會用到類似的詞彙。

造謠者所說的剽竊，不僅是主營業務的具體内容，還涵蓋了策行官網的配圖、插畫、文字說明和視頻内容。

對比圖都做的非常精密細緻，所謂原創者标注的原創時間等，所有證據嚴謹到找不出一點漏洞。

這種風格，莫名讓顧明瑛想到了白清筠。

他做事也非常嚴謹，一絲不苟。

嚴格來說，一種軟性商品是否原創是否抄襲，對一家公司的影響并不大。

可策行的業務實在是獨一份，業内沒有這種先例，而且獲得了令人眼紅的成就。

策行幾個對家公司也有相同的業務，策行作為首創者，并未跟他們索要任何額外的利益。

顧明瑛是生氣的，她這個原創還沒說什麼呢，這幫不知從哪跳出來的小醜就先裝上可憐了？

聽完彙報，她稍作沉思，很快開始安排反擊。

“首先，法務保存網上所有造謠的證據，源頭從誰來，傳播者都有誰，背後有哪些公司參與和推動，水軍是誰雇傭的，包括網友湊熱鬧的轉發評論，一概不放。”

法務主管表示他們已經開始做證據保存了。

“其次，技術部和危機組負責挖掘謠言背後都有誰，彙總報給我。就算是同一時間發出，到底誰參與了，總能查到蛛絲馬迹。”

顧明瑛喝了一口咖啡提神，“之前我們先動的手，這會兒他們還沒亂玩，但也要堤防，别給他們趁亂反咬一口的機會。”

伍總敲鍵盤的手速飛快，藍牙耳機還在通着電話。

聽完顧明瑛的話，他暫停了通話，立刻道，“顧總，我們目前初步鎖定了兩家，分别是咱們對家背後的旅遊資本，和矩陣文化背後的資本。”

顧明瑛擡眼看去，“原來是老牌旅遊業的資本。另一家，确定是老紀一直用秦家的錢想見而沒見到的那個資本？”

“他後來見到了？”

伍總答，“沒有拿到他們見面的證據，但是有加密郵件往來，我推測紀總可能通過手機聯系到了幕後的資本。”

顧明瑛閉了閉眼，有些懊惱，還是倉促了。

她的準備還是不夠萬全，才反擊了一個回合，一直虎視眈眈的旅遊資本就乘虛動手。

策行的客戶已經在大規模解約了，新訂單驟減，再這樣下去，公司本就岌岌可危的資金鍊，非斷不可。

顧明瑛含了一口咖啡，苦澀幫她壓下亂七八糟的情緒。

她再次睜眼，繼續安排，“業務部繼續跟客戶溝通，不要跟他們扯皮，但是要保存一切溝通過程，重點保存客戶因未經證實的消息單方面解約的證據，這屬于違約，事後我要追償。”

“行政保證好公司的基本運營，縮減能縮減的一切消耗費用。人事配合技術部，監控員工跟外界的溝通，防止洩密。另外，有在這時候辭職的人，一概同意。”

各主管紛紛應下，回到各自的崗位忙碌去了。

顧明瑛沒走，她總覺得這事的風格有點眼熟，開始從頭捋細節。

會議室隻剩危機組和伍總沒走。

網紅部的主管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自己的任務，輕聲詢問，“顧總，那我們呢？”

顧明瑛回過神，一時也想不到讓他們幹什麼，有點語塞：“你們啊，那你們……”

“做好平時的工作？”

網紅主管愣了一愣，莫名感受到了不被重視的失落，想了一會兒，主動提議，“要不我們派人跟白石集團接觸接觸？探聽一下他們那邊的消息？”

顧明瑛詫異地看過去，“探什麼消息？怎麼接觸？”

她後知後覺回過味來，歎道，“不用，這事技術部會做，你們做好平時的工作，争取保住公司唯一的收入。”

網紅主管有些不服氣，不死心地杠了一句，“那我們拉贊助總可以吧？”

顧明瑛被她的倔勁兒逗笑了，“好，随你。”

窗外的天很陰沉。

會議室有些亂，各種動靜層出疊起的。

顧明瑛的咖啡見了底，她有點坐不住，踱到窗前站定。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發現，外面下雪了。

天泉是個少雪的城市，往年都是濕冷的陰雨天。

公司樓下，無人行走幾處路面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淡淡的白色覆蓋了世界。

樓下行人很少。

她目光四處掃過，隻見樓下後巷的轉角處站着一個人，身形有些眼熟。

他身量修長，隻穿着一套單薄的黑色西服，像是在講電話，男人昂起頭，臉上也落了冰涼的雪花。

顧明瑛赫然意識到，那人是許久未見的白清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