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用眼神威懾他,又仿佛冷淡地蔑視他,笃定他不敢對自己揚拳頭。
蘇酥真害怕他這眼神給許宏華真的激怒了。
不過好在許宏華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在短暫表現了如同超雄綜合症發作般的焦躁和憤怒之後,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内心的波動,再擡眼時又恢複了伏低做小的笑模樣。
“哈哈哈,是我想岔了。本來我是想着蘇酥那丫頭就是撒謊精,沒必要為她的謊言費心費力地去調監控,省的耽誤時間。”
“不過劉主任不愧是年級主任,年級輕輕的又兼任了副校長,思想覺悟确實比我們這些普通老師要高。”
說着,許宏華還朝着劉均豎起了個大拇指。
劉均觑了一眼他賠笑的臉沒說話。
而是側頭繼續問蘇酥:“你還記得你作業本消失的具體時間嗎?方便我調監控查找。”
劉主任實在是一個很合格的年級主任。
無論是從下午他對自己和何萌萌罰站的關切還是方才對許宏華疾風暴雨般的訓斥中,都可以看出他嚴厲而不失溫和,剛正又不失機變的性格。
蘇酥很信任他。
她毫不猶豫地搖頭,又點頭:“我不知道作業是具體什麼時候被拿走的,但是我能猜到一個大概的時間。”
劉均問:“什麼時間?”
又餘光瞥見旁邊許宏華再次蠢蠢欲動的嘴,他補了一句:“沒事兒你說吧,反正也不太麻煩,我幫你查查。”
蘇酥道:“兩點半到三點五十之間。”
她自己後來仔細複盤了一下,除了今天下午去搬書的那一段時間離開教室比較久,其他時候基本上都坐在座位上複習。而且教室裡人多眼雜的,薛晴晴是不太有機會得手的。
唯一可疑的就是出去搬書的那段時間。
她記得就是因為搬書前和薛晴晴起了争執才導緻自己和何萌萌很晚才出發。那個時候教室裡除了她們三個已經空無一人了。
如果在她和何萌萌離開教室之後,薛晴晴并沒有立刻去搬書,那麼那時教室裡應該隻剩她一人了。
很可能她的作業本也是那個時候被偷走的。
劉均聞言點點頭,又回頭在鍵盤上敲了什麼,鼠标來來回回地拖動定位,終于将顯示屏上的畫面定格在了三樓熟悉的走廊裡。
可能是因為白天太陽太好了,拍出來的視頻都有些亮得刺眼。
劉均調低了屏幕暗度,轉頭喊蘇酥和許宏華過來看。
等三人都湊到屏幕前時,劉均才點了白色的三角形鍵開始以倍速播放。
現在的監控也就是普通攝像頭而已,遠不像後世發展到可以錄音、可以發布多種程序命令的程度。
視頻的開頭首先出現了一大波黑黑的頭顱,有高的有低的,有密的有疏的,都是成群結隊去搬書的同學。
這連綿不絕的黑色頭顱如同春雨一樣淅淅瀝瀝,像濃稠黏糊的黑芝麻糊似的流淌在走廊的攝像裡。
蘇酥看得都有點密集恐懼症犯了,原來學校竟然有這麼多人。
還好這樣的畫面也就隻有幾瞬,等大部隊走了之後,攝像頭裡似乎又沒人了。
大概是無風,走廊邊上擺着的盆栽葉子都沒動過,完全是空白靜止的畫面。
劉均挪動鼠标,把視頻又往後快進了幾分鐘。等到裡面再次出現了兩個圓黑腦袋,動作才停緩了一下。
“這是我和我朋友,就是下午和我一起罰站的那個女生。”蘇酥一眼就認出來了。
劉均微微傾頭,眯着眼睛,目光緊緊鎖在屏幕上,但是畫質太糊,光憑發型他還是沒辦法辨認這兩人的身份。
不過随着鏡頭裡的兩個人影越來越遠,她們的背影也都盡數展示在攝像頭裡清晰可見。
畫面裡的兩個女生身量相當,一個長發,一個短發,都是一身黑T加牛仔褲的簡單穿搭。
不過短發女孩的短袖後面還有一個大大的印花logo特别引人注目,長發女孩卻是穿的純黑的短袖。
劉均腦海中迅速回放着下午的場景,記起當時看見她們兩人罰站時确實都是穿的一身黑,因為她們穿搭還蠻相似的,所以他多留了一份印象。
而且記憶裡那個短頭發的女生的衣服背後也确實有什麼花紋。
他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然後側頭更加認真地看後面的視頻錄像。
這次沒過多久,在蘇酥兩人身影消失在鏡頭裡後不久,一個新的身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