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現在才不怕他,自動忽略了他的眼神攻擊,迎着他要吃人的目光輕飄飄笑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啊許老師。”
她慢條斯理,不慌不忙道:“如果她現在胳肢窩裡夾着的準備扔到垃圾通道裡的作業本是她自己的,那她交給老師的又是誰的呢?”
“又或者說她交給老師的暑假作業本才是她自己的,那麼她夾在胳肢窩裡準備扔掉的作業本又會是誰的呢?”
本來就因為蘇酥的頂嘴氣得頭頂冒煙,無暇思考其他,接下來的一連串的追問更是打得許宏華措手不及。
剛剛說扔掉的作業本可能是薛晴晴自己的的那句話他自己都說得勉強。
現在面對蘇酥句句直擊要害正中靶心的提問,許宏華連謊話都編不圓,更别說像模像樣有理有據地回答了。
很快他的額角就冒出了細密的汗,但仍然像一頭倔牛一樣昂着頭紅着臉,不馴地瞪着她。
看着臉上微微笑的蘇酥,許宏華暗自捏緊了拳頭,盡量快速轉動着自己并不靈活的腦筋想着對策。
還真是麻煩。這些年他遇事一般要麼靠武力,要麼靠強權解決問題。
說實話,除了高考,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用力地動過腦筋了。
許宏華手指有節奏一下一下地點着褲袋兩側,在腦子裡複盤着目前的情況。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監控裡确實拍下了薛晴晴扔本子的一幕,也确實可以大概斷定她扔掉的是數學暑假作業本。
這個是可見的事實,沒法反駁。
想到這他手指又忍不住焦躁地點了點褲縫,個蠢貨,壞事都做不好,還要連累自己給她掃尾。
對面蘇酥和劉均都在默默看着他,臉上還帶着意味不明的笑,仿佛在催促他迅速地給出個答案,又仿佛在嘲笑他在這場博弈中即将落敗。
這讓許宏華更加焦躁起來。
他迫切地想要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想要把桌子上的東西包括那台破顯示器都掃下去,想要對着蘇酥和劉均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
但這都終究無法實現。
他隻能在鼻子裡瘋狂地喘着粗氣發洩自己的不滿。
一個破本子而已,怎麼就能輕易确定這是初一數學暑假作業本?怎麼就能輕易知道這是偷的蘇酥的作業?
這又是憑什麼斷定!
許宏華因怒氣而顫抖的身體忽然打了個激靈,腦子一下子清楚了起來。
對啊,憑什麼斷定?
就算已知薛晴晴扔掉的确實是别人的初一數學暑假作業本,但怎麼能判斷她扔掉的那本暑假作業本究竟是誰的呢。
畢竟大家寫名字都習慣寫在封面内側,書頁一合,誰知道裡面寫着誰的名字?
即使有人愛寫在封面上,那作業本也被薛晴晴緊緊地夾在腋下。從頭到尾就露出個藍盈盈紅彤彤的封面配色,連個多餘的字兒都沒有。
所以說那本被丢掉的作業本到底是誰的,誰也說不清楚。
可能是蘇酥的,但也可能是其他人的……畢竟班裡甚至年級上最後沒交數學暑假作業本的也大有人在。
真是個不錯的切入口啊。
想着想着,許宏華仿佛在一瞬找到了擊垮蘇酥的辦法。臉不紅了,青筋不爆了,焦躁不耐的狀态也重新回歸于平靜。
“是,就算可以确定薛晴晴扔掉的作業本就是别人的數學暑假作業本,你又怎麼能證明她扔掉的那個作業本就是你的呢?”
他雙手環胸,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瞥蘇酥,等待着她回答。
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和得意。露出一副狡猾而激動的表情。
蘇酥臉上笑容微僵,屬實沒想到許宏華會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剛剛那個錄像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作業确實是被薛晴晴扔掉的。
一來今天上午薛晴晴跟她産生過矛盾,有作案動機;再來收作業的時候班級裡隻有她對許宏華的懲罰提出過異議和反駁,被冤枉的可能比較高。
否則她不可能這麼肯定地來找年級主任要求調監控,也不可能從一開始就堅持了自己沒寫作業是被冤枉的說法。
而許宏華現在提出這種要求完全是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