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周一。

上午第一節課本來應該是許宏華的數學課，按照他的習慣通常在課前十分鐘就已經到了教室開始上課。但今天直到上課鈴完整地響完，走廊都沒看見他的人影。

沒有班主任坐鎮，同學們逐漸開始竊竊私語，班長和數學課代表也正商量着去辦公室裡找老師。走廊裡卻忽然出現一陣高跟鞋“哒哒哒”的清脆聲，接着褚明玉抱着語文課本迎着同學們疑惑的目光走進教室。

第一節課不是數學課嗎？怎麼是語文老師來上課？

仿佛知道同學們的心聲，褚明玉把課本放到講台上拍了拍手，“許老師生病請假，這周的數學課先暫時改上語文課，至于後期怎麼補課還得看學校的安排。”

“現在把語文課本拿出來，咱們繼續講上次還沒講完的文言文。”

噢，原來如此。

對于褚明玉的講話，大家都沒什麼異議，畢竟老師因病休假、調課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雖然許宏華上星期身體看上去還壯得跟頭牛似的，絲毫看不出任何生病的預兆。但他畢竟也是人。

人嘛，總歸是要生病的，這不奇怪。

更何況許宏華上課一直都是大吼大叫，動不動就發脾氣的暴君風格，很多人上他的課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問題沒答對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和他比起來，上課從不批評人的語文老師就顯得格外溫柔可親了，大家巴不得把數學課換成語文課呢。

蘇酥表面上雖然也是一派鎮定，實際上心田裡早漾已起了微瀾。她咬着嘴唇，隐隐有了猜想。許宏華沒來上課，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計劃成功了呢？

就這樣坐立不安地上完了一節語文課，她趕在課間攔住褚老師把相機還給她。

跟褚明玉道完謝後，她又假裝不經意地問起許宏華的“病情”。

“老師，許老師的病啥時候好啊？開學考的數學試卷他還沒講完呢。”

白淨乖巧的小女孩，明明臉上的好奇欲都要溢出來了，還是假裝平靜，一本正經地問起許宏華的近況。

褚明玉莫名覺得有點好笑，故意逗她：“這麼關心許老師？我怎麼記得上次來上課的時候許老師還罵你來着。”

蘇酥嘟着嘴委屈：“老師我哪有這麼記仇，雖然數學不好，我可喜歡上數學課來着。”

說完褚明玉還沒來得及說話，蘇酥倒是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調皮地眨了眨眼：“好吧，我騙您的，我就是想知道我還能過多長時間好日子。”

許宏華的事迹褚明玉也是略有耳聞，脾氣暴躁愛罵人也就算了，還喜歡體罰學生，她其實也不十分喜歡他。現在聽蘇酥這麼說更是會心一笑。

下一節課的老師已經站在了講台上，還有五分鐘就要上課了，她也得去趕下一個班的課。

褚明玉沒有詳細說，隻是在走之前拍了拍蘇酥的肩，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我也不清楚他怎麼樣，不過病重休息太長時間可不是什麼好事，隻有他病好了你們才有好日子過呢。”

什麼叫病好了才有好日子過？蘇酥有些疑惑，褚明玉卻是不願意再過多解釋，挎着小包匆匆地離開了。

知道四天後，蘇酥才真正明白了褚明玉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天她剛到學校，何萌萌就趕緊湊到她位置上跟她講話，說要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許宏華離職了。”何萌萌用手掩着嘴，小聲道。

“什麼！”蘇酥驚訝地叫了起來，何萌萌捂住了她的嘴，比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

“怎麼回事？他不是生病了嗎？”

“我也是早上上學的時候聽别人說的。”何萌萌用氣音回她，“他沒生病呢，裝病來着。”

蘇酥心裡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早就覺得許宏華這病來得可疑。

但她并沒有插話，隻是點了點頭，安靜地等着何萌萌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