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嗎?徐雯,我教書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徐雯被他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銳利眼神刺得下意識退了一步,目光閃爍不定:“老師你在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
劉均見她到現在還在裝傻,心裡怒火更甚,聲音冷冽如冰:“我問你,蘇酥的2B鉛筆,是你拿的吧。”
徐雯心裡一緊,嘴上卻還在硬撐:“我沒……”
“你還想狡辯!”劉均狠狠地把茶杯往走廊欄杆上一拍,金屬和磚塊碰撞的聲音交織,尖銳而刺耳。
“蘇酥明确告訴我,她從教室到考場這段時間隻和你接觸過,分開後才發現筆不見了。”劉均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我本來還将信将疑,可你現在又扯到蘇酥的成績上,你身上的疑點,怎麼解釋?”
最後一隻靴子終于落地。和劉均的暴怒比起來,她反而顯得平靜了。
聽到是因為這件事,徐雯倒是放松了下來,推了推眼鏡框架,聲音冷靜自若:“老師,這隻是蘇酥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能亂說。”
“再說了,我跟蘇酥平時也沒什麼恩怨,我為什麼要拿她的筆?要說嫌疑,薛晴晴不是更大嗎?”
劉均冷笑一聲,眼底的銳光透過眼鏡鏡片折射出來,像是要直接照進徐雯心底:“提到薛晴晴,我倒是要問問你。”
“薛晴晴堅持說自己沒作弊,還說小抄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文具盒裡的……”
徐雯輕笑一聲:“老師,你相信她的話?作弊的人哪會承認自己作弊。”
“重點不在這裡,”劉均打斷了她的話,“小抄上的字迹,明顯不是薛晴晴的。”
“怎麼可能?”
徐雯的笑容僵在臉上:“可是老師你之前不是對比過薛晴晴的作業,說是确定同一個人寫的嗎?”
劉均沒說話,隻是冷冷地掃視着徐雯,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學生。
虛僞,冷血,滿口謊言。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和善良,勤奮認真的徐雯嗎?
又或許她一開始就隻是僞裝而已。
他本對徐雯的堕落感到痛心,但在此時此刻,她的表現已經讓他對她徹底失望。
這個學生,已經從根子裡壞透了。他話都說到這個樣子,暗示都這麼明顯了,她竟然還抱着僥幸心理不說實話。
“我當時是被你騙了。”
他冷笑了一聲:“因為相信你不會随便舉報同學,所以薛晴晴來辦公室找我,哭着說自己沒作弊的時候,我都沒信,甚至還斥責她是在找借口逃避責任。”
“要不是蘇酥剛好來辦公室碰上這事,又順便問了薛晴晴寫字的習慣,我可能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
他緊緊盯着徐雯的眼睛:“薛晴晴寫字時,筆畫轉角處總會加重,但小抄上的字迹卻很均勻,你怎麼解釋?”
而且,小抄上的内容雖然确實是數學期末試卷的答案,但試卷考前都是密封的,除了出試卷的老師怎麼可能提前知道答案?
劉均當時着急,沒細想,現在想想,薛晴晴作弊這件事,疑點太多了……
徐雯聽到蘇酥的名字出現時,臉色就已經不大好,聽到劉均說到筆迹問題臉色更是一寸寸地白下去。
原來的悠閑自在和勝券在握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緊蹙的眉毛和抿緊的嘴唇。
指甲在不知不覺中掐進柔軟的手心。“所以老師你不僅懷疑我拿走了蘇酥的2B鉛筆,還懷疑是我偷了答案陷害薛晴晴?”
劉均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是不是她幹的,她自己心裡應該都清楚。
開會時間馬上要到了,劉均不欲再和徐雯多說,擡腳欲走。
身後忽然傳來女孩倔強不甘的聲音:“可是老師你并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兩件事都是我做的。”
劉均聽着,心裡竟莫名覺得好笑,他腳步不停,隻是冷冷地甩了一句:“我是沒找到确鑿的證據,但我會把現有的線索,原封不動地告訴你爸,我相信徐老師心裡自然有杆秤。”
徐雯一聽這話,強作平靜的表情崩裂,臉上霎時褪去了所有血色,臉頰蒼白一片,眼中掠過一絲驚恐。
她爸是個古闆得近乎苛刻的人,行事作風一絲不苟,對兒女管教也是很嚴厲。
偷筆的事不提,單是讓她爸知道了她為了陷害同學竟然洩露試卷答案,他是絕對饒不了她的。
一想到她爸那冷峻嚴厲的目光,徐雯忽然覺得背後剛結不久的痂又開始隐隐發癢,有冰冷的汗從她額間滑落,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她陰沉着臉,目光帶着一絲決絕的狠意,要不是蘇酥多事,劉均又怎麼會發現不對?更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她爸。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以及她即将受到的懲罰,都是蘇酥的錯!
徐雯心裡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死死握着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嘴裡低聲呢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怨毒:“蘇酥,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你清算,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
“阿嚏!”正和何萌萌并肩走在路上的蘇酥忽然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誰在背後罵我了?”蘇酥喃喃自語,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徐雯的身影,最近得罪過的人也隻有她了。算算時間,那件事的真相應該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何萌萌見狀,連忙從包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蘇酥,眼神中帶着幾分擔憂:“估計是最近天氣降溫太快,不知道什麼時候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