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滾動,夜空倏忽間化為波濤翻湧的深海,秦栀立于雷電中心,宛如白晝的電光将她襯成第二輪明月。
閃電魔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望着頭頂雷霆萬鈞的一幕,腿竟不自覺有些發軟,“好……好純粹的雷電之力!”
他隐隐有了退意,目光掃視四周,尋覓出逃之處。
秦栀逼音成線告訴李聞雪與褚雲祁:“我隻有一招,餘下的,怕是要看你們了!”
李聞雪此時恢複神志,先前他被蠱惑,失去意識,再回神時已看見閃電魔狐一刀朝秦栀刺來,他心裡有愧,如今沉了臉色,迅速收回千機藤的囚籠,調動渾身的内力使藤蔓包裹住整座院子。
褚雲祁吐出一口淤血,掌心悄悄聚雷。
秦栀一劍刺出,在駭人的劍氣下,閃電魔狐以雷化盾,不斷于身前設下内力屏障,可在秦栀的劍下一切雷電卻都形同虛設,如刺進了泡沫一般盡數碎裂。
他猛吐鮮血整個人砸進了牆壁,不知生死。
秦栀力竭,身形一飄,翅膀收回了體内,褚雲祁上前兩步正欲接下她,卻被李聞雪的藤蔓搶先一步。
“先捆住魔狐!”秦栀喘着氣喝到。
便在此時一道紅光閃過,空氣中彌漫着怪異的香氣,三人心中一凜趕緊閉氣。
再擡眼時,閃電魔狐已被人裹挾在披風下救走,唯餘不遠處藤蔓囚籠的一個破洞。
三人對視一眼,待到那二人徹底消失,秦栀冷笑了一聲道:“上鈎了。”
她按住眉心,識海中立刻感應到那二人消失的位置,她在閃電魔狐身上設下了自己獨創的印記,距離她一裡範圍内都能被她發覺。
自她進村的那一刻便知道,他們衣着鮮亮與普通村民格格不入,匪徒定然有眼線留在村裡,他們三人的蹤迹一定會被閃電魔狐得知,而假扮結婚一事也會被匪徒知曉。
既然從一開始便暴露在對方的眼皮下,與其盲目出擊,不如暴露自身弱點,假意誘導對方戲弄自己,守株待兔,秦栀想賭一把。
她賭對了,唯一的變數便是褚雲祁受了傷。
方才那一瞬她真的差點沒收住力,隻差一點便能要了閃電魔狐的性命,若他死了,便再難引出幕後之人。
李聞雪行至秦栀身邊,在秦栀身後打了一道柔和内力護着她的内髒,一旦内力枯竭便會從内而外地一點點碎裂,合歡散毒發,墟鼎受損便是同等道理。
可秦栀按住他的手道:“我無礙的,你先幫雲祁療傷,我去追他們。”
看出二人眼底憂慮,秦栀掏出一小袋提力丹,道:“近日我學會了煉丹,有這個在,我很快便能恢複!”
提力丹除了服用後可增長些微内力外,還能幫助恢複本就存在的内力,秦栀當着二人的面服下幾顆,内力已恢複了半數,她不給二人拒絕的機會,翅羽一展,人已飛了出去。
獨留不對付的二人面面相觑。
李聞雪眯着眼居高臨下地望着褚雲祁道:“方才那一擊,你為何要替阿栀擋下?”
褚雲祁挑了挑眉:“徒弟保護師尊,不應該麼?”
李聞雪手掌覆在其後背,又說:“知錯能改,上次之事,我便當作全然不知,但我依舊會時刻看着你的。”
李聞雪有些心急,幾息之間便讓褚雲祁的傷口結了痂,接着沒有絲毫猶豫朝着秦栀離去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千機藤與周圍植物共享訊息,追上秦栀隻是早晚之事。
可她那邊仍是出了岔子。
——
紅色身影裹挾着幾乎昏厥的閃電魔狐往山頂而去,秦栀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時刻保持着對周邊環境的警惕,耳邊時不時傳來狸貓叫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竟更像是孩童的哭聲。
終于,那二人在一處山洞停下,紅衣人将閃電魔狐丢在地上,鑽進山洞不知找尋着什麼,秦栀尋了一處石頭遮擋住身形,悄悄窺視。
不多時,一個昏迷的少年被他抱出來,看清那孩子的臉時,秦栀瞳孔猛縮。
那不是旁人,正是前兩日在南诏邊境遇到的那個王室子弟。
那時秦栀剛出關,便遇上了他和幺娘被山匪圍攻,剛巧心中煩悶難以疏解,秦栀便借了那個機會殺幾個惡徒釋放壓力,沒承想竟這麼快便再度遇上。
可那閃電魔狐與紅衣人身上并未發現上次的印記,難道不是同一隊人馬嗎?
秦栀靜觀其變,直到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連爬帶滾從山洞中撲在三人面前,雙手扯着紅衣人的衣角哭着求他:“求您了大人,不要傷害他,要殺便殺我吧!”
紅衣人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她,隔了很遠秦栀都能聽見她嘔血的聲音,即便如此她依舊忍着痛直起身子,一點一點朝着少年爬去,嘴裡不停地喊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