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别逞強了。”
謝歸途把楚風臨強行按到了椅子上,自己抓過他的一隻手腕,替他檢查了一番。
楚風臨掌心未愈合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又裂開了。謝歸途小心翼翼地拆下了染血的紗布,就看見傷口處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血——竟然比先前還要嚴重。
謝歸途吃了一驚,連忙叮囑他:“你多注意一些,不要再用這隻手了。”
看着謝歸途小心翼翼替他重新清理傷口,重新包紮,楚風臨默默地望着他,沒說話。他其實感覺不到掌心的痛楚,反而是心裡的痛苦,比這強烈千倍萬倍。
師兄待他越是溫柔,他就越是控制不住瞎想。
他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師兄,可他總覺得,雖然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同樣得不到。誰也配不上師兄,師兄不會和任何人親近。
可……忽然有一天,他發現師兄并非想象的那樣,誰也不要,果然心中還是會嫉妒,還是會不甘心。
師兄對待那個人,也是這麼溫柔的嗎?
甚至比待他更溫柔,連他都沒有見過的那種?
謝歸途小心翼翼地替師弟處理完傷處,又抓起了他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脈相。
把了一陣,他隐隐察覺楚風臨身體并無大礙,不像是受了内傷,反而像是……
“怎麼像是氣急攻心的脈象?還是特别激烈的那種?”謝歸途下意識地皺眉,以為是自己弄錯了,于是換了隻手重新又把了一次。
還是一樣的結果。
怪了。
謝歸途疑惑地擡起頭,恰好看見楚風臨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麼了?”謝歸途将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安撫道,“你在生師兄的氣嗎?”
楚風臨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他怎麼敢和師兄生氣。非要說的話,他在生“那個人”的氣。
但楚風臨沒有說話。他一邊擔心謝歸途會看出他内心所想,一邊又隐隐有點期待他猜到。
——如果謝歸途知道他在氣什麼,他會來哄自己,把“那個人”一腳踢開嗎?
謝歸途卻不知道他在别扭什麼,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似乎是有點不相信:“你真的沒生我的氣?”
“嗯。”
“那你笑一下。”
“……”
“快,笑一下。”
“……”
楚風臨非常勉強地擠出了一點點笑意。
“這樣才對,好看多了。”
謝歸途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妄行,這一路上辛苦你了。你若是身體不适,我先送你回雁北吧。”
“送我回雁北?”楚風臨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師兄要到哪裡去?”
平日,謝歸途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北鬥劍派,除了有任務,幾乎哪裡都不會去。
謝歸途随口道:“我還有些事要忙。”
或許是謝歸途搪塞的态度不夠坦然,楚風臨盯着他看了片刻,眸色逐漸沉了下來。
他隐隐有些擔心,謝歸途是不是要去見那個野男人,于是咬牙道:“師兄,我跟你一塊兒去。”
“你确定嗎。”
楚風臨像是生怕被他丢下,堅持道:“去,我要去。”
——他倒要看看,能被師兄看上的家夥,究竟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