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靈氣充足,這些人參都不是普通的人參。
“等一下。”相和頌出聲,在宋小五停下腳步時,他彎腰薅了三顆人參出來,放到常睢的小背簍裡。
“走吧。”然後這才準備離開。
“都是為了這些人參,我們才經曆那麼多危險,我們挖的,昨晚不是被吃了,就是弄丢了,臨走了,怎麼也要再挖出幾株來。”相和頌笑道。
一人一株,剛剛好。
常睢也很滿意,他剛才就想說,但見相和頌與宋小五沒提,他也就沒提。
有了這顆人參,他父母應該會輕松許多。
三人走出禁制,山上清晨露水比較重,幾乎是在他踏入禁制的瞬間,他從後背感受到一股寒冷,冷得他直打一個寒顫。
身下的宋小五感受到,道:“冷的話抱緊點,我們馬上就可以下山了。”
“嗯。”常睢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宋小五的脖頸。
山路已經亮起,清晨金燦燦的陽光投下來,輕紗般的霧氣籠罩在山林間。
他們走出禁地沒有多長時間,很快就在山路上聽見一聲賽過一聲的焦急呼喊。
是山下的人來尋他們了。
“我們在這裡!”相和頌與宋小五當即大聲回應。
村中人的影子漸漸從白霧中顯現,打頭的大叔正是宋小五的父親。
他臉色黝紅,身材壯碩,很有獵戶的風範。他看到宋小五,當即激動的上前,見宋小五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傷痕,這才長長松了口氣,然後便臉一黑,訓道:“小五、阿頌,長本事了,不僅敢獨自上山,還敢一夜不回來,皮癢了?”
宋大叔身後的村裡人舉着一把滅了的火把,也跟着說:“可算找到你們了,你們一夜沒回來,不知道村裡人多擔心。”
常睢看他們眼底青黑的模樣,知道他們肯定是連夜上山,在山上搜尋了一夜。
宋小五面對父親,心虛地縮了縮腦袋,隻能讓相和頌出頭道歉。
“對不起,宋叔,常叔,讓你們着急了。”
宋小五清清嗓子,則是說出他們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們打獵,被野豬追逐,爬到樹上躲避,野豬到現在才走,我們也就現在才下來。”
宋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看神色,以後是絕不會讓宋小五單獨上山了。
宋父拿出口哨,吹了吹,通過信号給其他人傳訊,孩子找到了。
一路走一路吹,直到聽到有哨聲回應,他們才慢慢停下吹哨的動作。
期間,宋父心疼兒子,常睢也從宋小五的後背,轉移到了宋父身上。
下山到一半,他們遇到了後面追上來的常父常母,常睢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母也跟着上山來找他了。
常嬸子幾乎哭成個淚人,接過宋父背後的他,就要打他,“你這孩子,竟然還學會撒謊了,誰讓你上山了?!誰讓你上山了!?”
周圍人也說常睢太不懂事了,竟然跟着兩個半大的孩子就敢上山。
也有順道說相和頌和宋小五的,這麼小年紀就敢獨自上山,家中有同齡孩子的大人,想起宋小五也經常招呼他們孩子上山,更是下定決心,要将他們好好打一頓,讓他們以後再不敢跟着宋小五亂混。
常睢被拍得後背生疼,知道常母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他沒有解釋,隻是沉默地受着,然後小聲道:“阿娘,我餓了。”
常嬸子這才想起常睢他們應該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吃飯。
她望着臉色蒼白,又小聲喊餓的孩子,想起他受到的驚吓,又怎麼忍心再繼續責怪他,怒氣消散,一時間又是滿心滿眼的心疼。
隻是他們出來的慌亂,哪裡想起帶食物,還是周圍人說,趕緊下山給孩子做飯吃吧。她才抹上眼淚,又忙讓常父背着常睢趕緊下山。
如此,常嬸子的情緒被安撫住了。
走到山腳下,上山搜尋的村人們也紛紛得到消息,跟着下山了。
浩浩蕩蕩下山的人群中,宋父訓斥着宋小五,常母詢問他想吃什麼,其餘上山的人,不是感歎孩子調皮,就是讨論着這次夜晚上山的驚險,還有人詢問他們被野豬困住的事情。
直到衆人分開,要回家補回籠覺時,常睢在常父身上扭過頭,才發現,在四散的人群中,相和頌的父母竟然都沒有過來。
常睢奇怪,難道相夫子因為知道相和頌從小修煉,武藝高強,所以一點也不擔心嗎?
人群中形單影隻的相和頌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頭沖他笑了笑,笑容被晨光融得有些模糊。
常睢回以微笑,被常父背着回到家。
回到家,常父在常嬸子的監視下,又認真詢問了他一番山上發生的事情。
最後鄭重讓他承諾,以後絕不能單獨上山。
常嬸子甚至道:“你不懂事也就算了,相夫子家的相哥兒和小五怎麼也不懂事,拉着你去上山,如果你真出了什麼事情,讓我們怎麼辦?”
常睢聽出來了,她不想責怪兒子,于是便把怨氣撒在了相和頌與宋小五身上。
他解釋道:“不怪頌哥和小五哥,是我想讓他們帶我上山的。”
“那也不能帶你上去……”
常睢還要刷他們兩人的好感,自然不能讓常母破壞,他想了想,從自己的籮筐中拿出人參須須,放到常父面前。
常父愣了,“這是什麼?”
如果把人參放在常父面前,他肯定能認出來,但人參須須,他是真沒認出來。
常睢拿出他們準備的第二層謊言,“其實我們并沒有被野豬困,而是我們在一處山崖下發現了人參,于是小五哥為了挖人參,下山崖了,我們在上面等着他,如此才折騰了一晚上。”
畢竟以後賣了人參還要往家裡拿錢,沒有一個合适的由頭可不行。
常父瞪大了眼。
常嬸子也結巴了,“人參?!這這這……”
常睢點頭,“小五哥說了,因為人參是我們三個人發現,所以回頭賣了人參,得到的銀子,我們三個人會平分。這是人參須,我聽說人參須補身體,所以專門為阿爹揪下了兩根,想讓阿爹喝。”
常睢沒有說他們三人一人一株,而是說他三人共享一株。
畢竟一次挖三株,顯得太過神異了。
然而即便隻是一株人參,常父和常母也被這個大消息砸懵了,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上次老獵戶發現人參賣了多少銀子來着?
常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參須,心中是一點也沒有了對兩位少年的怨怼,甚至覺得他們人好,挖到人參了,竟然肯分幺兒這個小孩子。
常父心疼地開口,“聽說人參品相不完美會少賣幾錢銀子,爹沒啥需要補,幺兒你……”
常父話還沒說完,常嬸子立即推了把常父,打斷了他的話,“你個老頭子不用補,我家幺兒還要補呢。”
常嬸子小心翼翼地把人參須接過來,眉開眼笑道:“我這就把人參須放到米鍋内,好好給我們幺兒補一補。”
她興高采烈地走進廚房,廚房竈下的柴也燒得差不多了。
常父被推了一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地重複,“對對對,我們家幺兒要補,好幺兒,回頭喝了人參粥粥,你就不生病了。”
看模樣竟然比之前得知挖到人參能得到銀子還要高興。
常睢知道常父常母是真的疼愛自己。
不管如何,常父常母對相和頌與宋小五的敵意消散了,常睢隐晦的提醒了一句,“阿頌哥哥讓我不要把挖到人參的事情說出來。”
常父連連點頭。“是該如此,是該如此。今日大家都上山尋你們了,這要傳出去挖到了人參,不得一家家備點謝禮,這人參本來就要你們三人分了,這一番折騰,豈不是沒什麼賺頭。”
在自身利益的事情上,常父這樣的小農民也是十分拎得清。
常睢放心了。
他熬了一夜,吃完常母熬的粥,便借口睡覺回房了。
常父常母沒有打擾他。
躺在床上,常睢閉上眼睛,打開了意識腦海中的手機。
在山腳下分開,他便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他知道估計是腦海中的小說更新了,但要當時他要安撫常父常母的情緒問題,便沒來得及第一時間查看,現在終于有了獨處的時間,他點開意識海中的手機。
果然,一條更新通知浮現在狀态欄。
這次的更新來的正是時候。
相和頌信任他,對他說出了遇險的真相,但關于進入他身體内的青點,相和頌卻始終沒提。
他能理解相和頌,畢竟身為小說主角,總是需要不能輕易示衆的底牌,那是主角和讀者才能知道的秘密。
很不巧,他共同擔任角色和讀者兩種身份。
常睢眼中閃過精光,打開了小說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