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加油。”

“哈哈，我是不是該說，'我會努力的！'。”

黑川瞳還煞有其事地握拳，認真地模仿了那句話的語氣。

二人走進鬼屋，雖然四周一片黑暗，時不時還有一些嚎叫和突然出現的人，但是他們都沒有一點緊張感。

[感覺要追黑川的話，吊橋效應應該沒用......]

[我為什麼會想到這個。]

齊木楠雄側頭看着黑川瞳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隐隐興奮的神情，像是一個評委一樣點評着這個鬼屋的布置。

“其實挺好玩的！”

“别把鬼屋說成是過山車啊。”

“噗嗤——哈哈哈”

鬼屋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出來之後，黑川瞳發現教室裡已經沒有長輩們的身影了，估計真的一起去逛了。想到齊木夫婦，黑川瞳感歎道：

“伯父伯母感情真的好好啊~希望我和未來的愛人也能這樣！”

[雖然在我看來他們就是笨蛋。]

[不過，為什麼要一直想這件事......]

[到底該怎麼跟你說。]

黑川瞳沒有發現齊木楠雄詭異的沉默。

文化祭快結束時，黑川瞳和齊木楠雄來到了校園後一棵大樹下。

陽光被裁剪成細碎的亮片，深深淺淺重重疊疊地灑在草地上，為青翠的綠鋪上一層光斑。

黑川瞳架好相機，快步跑到了齊木楠雄身邊。

“齊木，笑一下，笑一下啦，我還沒看到過你笑欸。”

“你這樣催我也笑不出來。”

“好吧——”，黑川瞳拖長尾音，“那請你将嘴角處的像素點向上位移3％！”

“咔嚓——”

畫面定格，穿着同款校服的少年少女站在一起，棕發在風中飄揚的少女眼睛都眯了起來比着耶，粉發少年神情淡漠，鏡片下的眼睛毫無波瀾，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驕陽正好。

25.

回到家，我看着手中的照片，細緻地把它放在一個相框裡，我還洗了兩張，準備把另一張送給齊木。

這時，媽媽突然叫我出去。

我下了樓，看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茶，客廳的燈打得很亮，我不知道她是想跟我說什麼，這種亮讓我莫名恍惚了一下。

一見到我，媽媽的眼神就溫柔起來，我快速來到她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靠在她并不強壯的肩膀上。

“什麼事呀，母親大人。”

媽媽放下茶杯，刮了刮我的鼻子，說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撒嬌，我聽到這話，更加親昵地靠過去，讓她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撒嬌”。

聊着聊着，媽媽突然就提到了今天遇見的齊木一家。

“小瞳，你很喜歡那個男孩嗎？”

聽到媽媽的話，還有她揶揄的目光，我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拘謹起來，不自然地看着自己的拖鞋。

“喜歡啊，就是......好朋友嘛。”

媽媽笑了一下，沒有揭穿我的避重就輕。

接着，我感覺到她的表情和語氣一變，變得苦澀起來，氣氛也從輕松轉變得沉重，好像有什麼要轟然倒塌了。

“那你，覺得他的父母怎麼樣？”

“非常親切，仿佛一直在熱戀期一樣，很有趣，而且......”

我一下子說了很多評價，但是，沒有注意到，媽媽越來越黯淡的神色。

白熾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還是那麼柔和，卻陡然顯得尤為蒼白，媽媽始終沒有接話，除了我的聲音，屋子裡寂靜得可怕。

我說着說着，意識到了不對勁，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怎麼了？”

我怔怔地看着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我...和你爸爸，要離婚了。”

像是突然丢下一個炸彈一般，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媽媽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安慰我，隻是那笑容中充滿悲傷，她緊張地看着我，像是在接受審判一樣等待着我的回應。

我感覺，天都塌了下來，比起上次的父母失蹤，這次媽媽親口告訴我的這個消息，讓我更加目眩神暈。

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是在開玩笑嗎？但是媽媽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而且她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為什麼？”

我聽見我自己問，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媽媽的肩膀卻不住地抖動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事，随後，我看到了，她那總是挂滿和煦微笑的臉上，出現了淚痕，像是潔白瓷器上礙眼的碎紋。

“......”

我幾乎聽不見媽媽的聲音。

原來，她一直瞞了我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