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電話硬生生打了五分鐘左右才挂，挂斷時江魚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除了談業務，她從未跟除了夏栀以外的任何人聊過這麼久，而且聊的還是沒什麼營養的内容。

“你想吃什麼？”周嶼問。

“都行。”江魚道。

“那我定？”

“好。”

“那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

“去你家樓下還是去公司？”

“......”

.......

電話挂斷，周嶼看着跳回主界面的手機屏幕，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他想起江魚每次對他被他堵到沒話說時的反應，她會好幾秒不說話，隻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看。

腦海裡立刻冒出她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明明什麼也沒說，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可愛，他忍不住笑。

空曠的房間裡，男人坐在沙發上看着空氣輕笑出聲，乍一看還有點吓人。

笑完周嶼拿起手機重新播出個号碼。

周嵘接到電話時正給坐在梳妝台前的何語塗護發精油，手機放在桌上，鈴聲響起的時候兩人同時看過去，周嵘開口：“幫我接一下。”

何語便按了接通。

周嶼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喂，哥。”

“什麼事？”

“我嫂子在嗎？”

何語擡頭，兩人視線在鏡子裡交彙兩秒，周嵘已經get到她的意思，他笑了下，說：“不在，幹嘛？”

“哦，我想你問一下嫂子有沒有比較推薦的餐廳，甜點好吃的，或者菜偏甜口的。”

周嵘熟練地換了一邊頭發繼續抹，嘴上道：“嗯，她在，你直接問她吧。”

周嶼：“......”

何語也在鏡子裡瞪了周嵘一眼，然後出聲給周嶼推薦了兩個餐廳，幾人聊了幾句，護發精油也塗好了，何語起身打算去看一眼孩子。

兩人有個三歲多的孩子，是個男寶，叫周清恒，小名布布，很是可愛，就是小嘴叭叭的特别能說，周嵘說他一天說的話頂他半年，倒是周嶼跟布布很能聊得來。

人一走，周嵘順勢坐在何語剛剛坐過的地方，一腿擡起架在另一條腿上，往後一靠，開口：“問餐廳幹嘛？誰愛吃甜的。”

“哦，江魚說明天請我吃飯。”周嶼在另一個地方，幾乎跟周嵘是一個姿勢，聞言他手撐在沙發一邊，有點樂滋滋的回道。

“确定不是你死乞白賴請她吃飯？”周嵘聽他這麼高興，故意笑道。

“你怎麼說話呢，真是她請我。”周嶼蹙眉。

“行，請你請你，不就吃個飯你那麼驕傲幹嘛？”周嵘挑眉問，人家請吃飯，他還巴巴找餐廳，找人家愛吃的。

周嶼突然被自己哥哥這麼一問，一時卡殼了一下，對啊，吃個飯他為什麼這麼高興？而且她怎麼突然改了主意想請他吃飯了？

他一時沒接話。

“你不會才見人家幾面就喜歡人家吧。”好幾秒安靜，周嵘聽出他竟然卡殼了，忍不住輕笑了聲。

“......我沒喜歡她。”被點了出來，周嶼腦袋恍了下，臉上突然有點熱，還有點不自在。

頓了頓，周嶼又小聲嘀咕道：“再說我就算喜歡她...也沒什麼問題吧，你還不是見我嫂子一面就喜歡上人家了，回來還偷偷去問媽要怎麼追。”說到後面周嶼底氣還越來越足，聲音也大了不少。

她那麼可愛，他喜歡怎麼了？周嶼心裡想着，但沒說出口，他從未跟周嵘聊過這方面的話題，總感覺有點矯情。

周嵘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要是知道肯定得問一句江魚那沒什麼表情的臉，到底哪裡可愛了。電話開着擴音，布布睡着了，何語沒多打擾，看完孩子剛好推門進來，兩人四目相對，

周嵘難得的臉也有點熱，她明顯聽到了，他看着何語，話卻是對着手機說的，他說：“你完了。”

周嶼：“？”他怎麼就完了？

但電話已經挂斷，沒人給他解疑，他搖搖頭，把兩個餐廳又仔細搜了下，對比完定下一個，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時，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喜歡她嗎？

這麼快？

雖然他知道他對她确實有好感，但是這麼快就喜歡了，好像是有點快，本來還想着還得一段時間呢。

但也挺好。

他見她第一面，幾句話的功夫，他就發現，她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小時候她跟他說話就是三句有一句要噎死人，要說變化，就是她話變少了很多，現在的她也愛噎人，但是更多時候會選擇沉默。

但那雙眼睛還是會說話的。

喜歡她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周嶼想，畢竟隻那雙眼睛盯着他，他就立刻心軟成一片了。

去國外的幾天，他有提前給她發短信說一聲，因為微信一直沒通過，但短信也同樣沒人回。

她當真是防着他。

周嶼又忍不住笑，他喜歡她，她防着他，但他就喜歡看她防着他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拿着睡衣，周嶼進了浴室關了門，唇角還是揚起的，不一會水聲響起，伴随的還有男人輕聲哼歌的聲音，“我很好，反正總是偶爾被需要......”，唱的是個悲傷情歌，但顯然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第二天一睜眼，江魚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困，想睡覺，昨晚上莫名失眠，幹脆爬起來做了會線上的免費課程輔導。

她畢業時也把教師資格證考了下來，考的是高中數學和物理。

結束輔導時已經到晚上十一點多，但看客戶發了微信消息，她于是又工作了會，沉浸其中時一點不覺得困，但是醒來隻覺得腦袋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