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的事，宋齊珂預想中的今天早晨應該會有些尴尬，沒想到還好，李琤和她都一如往常，隻是眼神對視時，多少藏了些和以前不一樣的情愫在裡邊。

今天的天氣難得的好，陽光金燦燦的，天空又出奇的藍，宋齊珂坐在公交車上，打開窗戶，獨屬于春天的和煦的風吹過來，暖洋洋的，也吹亂她的幾縷發絲。

頭發掃到臉上有些癢，宋齊珂偏頭躲開，皺了皺鼻子。

李琤看見了她的動作，視線就此停留在她身上，宋齊珂擡眼，正好和他對視上。

風吹得挺大的，宋齊珂的發絲還黏在臉上，李琤順勢擡手，幫她把發絲掖到耳後。

手指輕撫過臉頰，微熱微癢，一時間宋齊珂的觸感都集中在了這裡，她不自覺屏住呼吸，一動也沒動。

李琤很快放下手來，輕聲說：“好了。”

宋齊珂看向他，莞爾一笑，用眼睛說謝謝。

面上平靜，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心跳像打鼓一樣，她很快又回過頭去，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也壓不住。

可惜她回頭太快，沒看到李琤輕輕握拳的動作。

風還是吹得那麼輕快那麼溫柔，風中有花香，也有蜂蜜般的甜。

一路坐車來到學校。

班上的同學還在傳遞那些同學錄，黃薇薇來教室轉了一圈，見他們如此樂此不疲，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提醒了句，上課一定要收好，不能因此分神。

大家都說好，然而常有春這個始作俑者卻沒有半分動靜。

他在桌上趴了一陣，聽見李琤說話的聲音後，“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跑到李琤面前，他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裡摸出一張試卷來，一臉苦哈哈地看着李琤，道：“李琤，你快教教我吧，我爸說他今天要檢查啊！”

一陣哀嚎，任誰聽了都覺得他慘。

常爸是昨天下午回到家的，見兒子放學回來自然是要檢查功課，但其實他對高中課程并不了解，見常有春試卷空了大片就說他這陣子不用功，常有春并不服氣，差點和他爸吵起來，好在有常媽在旁維持局面，這才沒發展成一場真正的戰争。

但不論怎麼說，這張試卷常爸是一定要再次檢查的，常有春自知胳膊拗不過大腿，這不一大早上就來找李琤了。

原以為李琤一大早上就被自己這麼纏着會很不耐煩，沒想到他下巴一擡，淡淡道：“把你椅子搬過來坐吧。”

常有春大喜過望，屁颠屁颠過去搬椅子。

教室寬敞，組與組之間的空隙也特别大，常有春搬條椅子過來坐着也不會妨礙到别人，他笑嘻嘻坐下，将試卷認真攤開，筆也遞到李琤手裡。

李琤沒接，說：“你先把哪些不會的圈出來。”

常有春哦了一聲，乖乖照做。

宋齊珂見他們這樣認真，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好胡雅珍在教室後面招呼她，她起身，朝她走去。

李琤的視線跟随着她，待她消失在自己視野中才将眼神收回來。

常有春在這邊托着下巴，題還看兩行就開始歎氣：“不會。”

李琤聞言看去，問：“哪兒不會？”

常有春聽見這句話，眼睛頓時發光，表情也跟見了鬼似的，驚奇地問：“你今天怎麼心情這麼好？”

“有嗎？”李琤拿過他的試卷，順勢問了一句。

“有！”常有春特别肯定地點頭。

往日裡的李琤，雖說也會把題目給他教會了，但态度從來沒有這麼好過，隻要他一說自己不會，他那嫌棄中暗含威脅的眼神就會掃視過來，無聲地壓迫他将題目再看一遍。

“沒有吧，”李琤卻還是否認道，“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是嗎？”常有春笑得都有些心虛了，但不管怎樣，他先應下再說：“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李琤笑了，這笑落在常有春眼裡古怪又奇異，他從未見他這麼笑過，更絕的是，李琤居然還說：“我得謝謝你才是。”

常有春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會有點不妙，他腦袋瓜子一轉，轉移話題道：“先看題吧，先看題。”

李琤溫和地點點頭。

這場一對一輔導直到快上課之前才結束，宋齊珂也踩着點回了教室，她剛剛和胡雅珍在外邊聊天，聊着聊着時間就過去了。

胡雅珍一進來就調侃常有春，她沖他挑眉：“怎麼樣，學會了沒？”

常有春把試卷夾到咯吱窩裡，搬起他的椅子，不屑道：“比你會的多。”

說完，他又湊到宋齊珂面前，用氣聲問：“李琤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宋齊珂聽這話聽得一頭霧水：“沒啊。”

“那他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好？”常有春想不明白。

宋齊珂笑了，道：“他脾氣一直挺好的，就是不怎麼說話而已。”

常有春聞言瞪大了眼睛，他這才反應過來他找錯了人來問這個問題，宋齊珂可不一直覺得李琤脾氣蠻好嘛，他搖搖頭，走了。

上課鈴正式敲響，物理老師伴着鈴聲踏進教室，屬于高三學生普通又繁忙的一天，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