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緒,她太熟悉了。當初在直到商靜雅的存在時,她也這麼看過曾經深愛過的丈夫。
隻不過她和婁溪橋的處境完全不一樣罷了。
“溪橋,你不能再這麼在意他了。”江岚心道,你愛上他了,越想就會越痛苦,每天渾渾噩噩地等待對方不可能的“歸期”。
婁溪橋沒再說話,專心搗鼓終端,江岚于是又陪了他一會兒,轉身下樓。
江岚下樓的瞬間,婁溪橋忽然看見手裡的手表指針不轉了,整個終端像是短路了似的,什麼都點不開。
他懷疑自己把終端弄壞了,正傷懷悲秋着,露台又出現一個人。
青年大約隻比他大三四歲,穿着西裝,留着一頭幹淨利落的短寸,五官端正,劍眉星目,鼻梁偏右的位置有一顆很漂亮的痣,吸引人的目光。他闆着臉走到婁溪橋面前,出聲喊道:“婁溪橋。”
這聲音是完全陌生的聲音,但他說話的感覺和咬字,是那麼的熟悉。
“二十歲生日快樂。”青年這麼說着,在婁溪橋怔愣的目光裡微笑起來。
他闆起臉的樣子有點冷漠、不近人情,笑起來也不見得就親和多少,但卻那麼溫柔,婁溪橋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回憶起不久前,他還羞于與那個人的肢體接觸。一直到那個人離開,他都不怎麼敢牽那個人的手,隻敢去拉袖子,還會因為不小心的皮膚接觸吓得停止呼吸。
而現在,那個人以全新的樣貌出現在婁溪橋的面前,舉着紅酒杯,對他說:“要幹杯麼?”
“不要。”婁溪橋下意識回絕,直勾勾地看着全新的他,語氣裡滿是鬧别扭的小情緒。
他很想問周起燃去哪兒了,又不敢問,怕得不到結果。
“那你想怎麼樣?”周起燃挑眉,随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婁溪橋沒聽清,隻聽見幾個字,時間還夠。
什麼叫時間還夠?
婁溪橋咬緊下嘴唇,整張臉都因為埋怨和委屈變得陰沉。他忽然腦抽說了一句:“你都沒給我唱生日歌。”
“……我跟你說過吧,我唱歌很難聽的。”
“快點!你都沒有在我吹蠟燭之前和大家一起祝福我!”
周起燃有點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木着臉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幸福,祝你健康,祝你前途光明……”
婁溪橋聽着他唱出奇怪的音調和陌生的歌曲。
這首生日歌,和那些賓客們給他唱的完全不一樣,周起燃唱的就好像是另一個時空的歌曲,歌詞很老。
所以,他真的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吧。
周起燃唱完中文部分,開始唱英文部分,剛起了個頭,聽見身旁人聲音低低地問:
“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還在這裡麼?”
“我們還會再見麼?”
一連三個問題,砸得周起燃不知所措,他停下聲音,平靜地看着婁溪橋,很久才說:“我不知道。”
緊接着他又笑,“但無所謂吧,婁溪橋,隻要你一直記得我,那我就不算離開了啊。”
……
晚宴進行到深夜,即将結束。
江岚到處都沒找到婁溪橋,最後回到原來的小露台找到了。
“溪橋。”她掃一眼桌上已經空掉的兩個紅酒杯,停頓半秒道,“你該下去主持晚宴的最後一幕了,稿子背熟了麼?”
“背熟了。”
“……你見到周先生了麼?”
“見到了。”
江岚看着倚靠在露台石圍欄上的少年在月光下露出笑容,“但是他隻跟我待了一小會兒,說有事要走。”
他明明在笑,江岚卻無法從他漆黑的眸中看到明顯的笑意。
“走吧,夫人,下去了。”婁溪橋站直身體,随手推了一把空杯子,兩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
“向陽街到了,請各位乘客排隊下車。”
周起燃睜開眼睛,耳朵先捕捉到公交車停站的聲音。
公交車裡人員爆滿,一個穿校服的少年推了他一下,苦着臉拉着他從人群裡擠出來,一邊說:“走啦,哥,快點下車了,上學要遲到了。”
周起燃被她拉下公交車,聽到她抱怨:“真是的,我今晚再也不熬夜了,媽媽要是知道因為我害得你遲到了,肯定會罵我的。”
同時,系統的聲音在腦海裡與少年的聲音重疊:[歡迎宿主來到第二個世界,您目前的登陸地點為榕安市向陽街三十六号公交站,經檢測,您所需要的精神力寄生者與任務目标病患為同一人——蕭家小少爺蕭浮。您的精神力已極其五分之一,請再接再厲。]
[未完成任務:主線任務——治愈蕭浮。副線任務——每場考試都是年級第一。]
“喂……喂,周起燃,真快遲到了!你快走啊,别發呆!”原主的妹妹周嘉穎苦惱道,“對不起哥,我知錯了,你别生氣站在這兒不動,學校就在前面了,五分鐘來得及的!絕對不會讓你被扣分的!”
周起燃此刻正在看系統面闆給出的副線任務,腦子都要爆炸了。
他都離開高中多少年了,要求他每場考試考第一,這不是扯淡麼!?
既然如此,學習刻不容緩!!!還不等周嘉穎說完話,周起燃拉住她的手,說:“五分鐘來得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