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這天眼蓮的種子,附着在挂毯上,取代原有的瞳仁,有人拂拭或者觸碰圖騰眼睛,就會被種上天眼蓮,月下堂是大祭司本家裴家的産業,照今日之狀,王上覺得大祭司能獨善其身嗎?”
“況且這隻是推斷,同類的挂毯都被燒毀,我們難以找到實證,貿然出說,讓大祭司如何想?”
倉冶不語。
北極恒道:“若全盤脫出,不隻會讓王上與大祭司間生了嫌隙,且大祭司怕是會背上散播天眼蓮的疑名。”
“不會是他!”怎麼可能。
“是,大祭司即使清清白白,可衆口铄金,王上又如何為他洗脫疑名?如何庇護他?以大祭司的行事,又會如何?而且,王宮内祭塔上的挂毯,不管早晚,王上是一定會拂拭的。”
倉冶恨恨不語。
北極恒瞄了眼倉冶,大着膽子道:“那樣才會讓王上和大祭司生了嫌隙,臣以為不妨查清幕後之人再說,王上方才沒有拆穿我,想必也是認同臣的做法的。”
倉冶道:“我隻是不想拂了你的面子。”
“臣謝王上!”
倉冶哼了一聲。
......
殘陽初下,街上燈籠漸漸挂起,夜市開始了。
月下堂的管事裴嵩并幾名管事被五花大綁,穿街過巷,拖到了大祭司面前。
啪的一聲,一個脆亮的耳光扇了過去。
大祭司不顧手背上剛剛處理好的傷口,切切地道:“不中用的東西!”
裴嵩爬到了腳前,道:“叔父,孩兒不知情,孩兒并不知曉那挂毯上被人動了手腳。”
大祭司又一巴掌甩了過去:“你是擺設嗎?你自己家做的東西,你不知道?”
“叔父,叔父,小心手,小心手......”
“那批挂毯是哪個作坊做的,給我把人都提上來!”
裴嵩道:“是,叔父,一定!您小心手。”
大祭司踹了他一腳,問到:“哪個作坊?”
裴嵩一臉懵,身旁一人卻道:“回大祭司,這批挂毯都是在拜月的祭祀大典上用的,量很大,且做工又要精細,咱們人手有限,又要從人族采購好幾項原料,索性挂毯全部交給人族那邊的合作商做了。不關咱們得事啊!”
大祭司微微松了一口氣:“那也是你們的商号出的事!”擡手又要打,裴嵩吓的一躲。
“還不快去提!”
門外傳來一聲:“不必了,我幫您帶來了”
“大祭司,豪幹雲來了”旁邊一男子,戴着雄鷹的面具,走了上來道。
大祭司擡手示意請他進來,那男子順手用紗布裹了大祭司的手,道:“大祭司别太動氣,才剜出天眼蓮,還要靜養,還好發現的早,上午耽擱了那麼久,王上也不曾問候一下,還要處理這等麻煩事。”
“多嘴!”
說話間豪幹雲已經步入堂内,一幹人等唰唰被推到了地上。
大祭司停了包紮,道:“豪将軍此舉何意?”
豪幹雲見見大祭司手背有血迹,道:“大祭司受傷了?”
“小傷。”
那雄鷹面具的人道:“這年頭天眼蓮都是小傷了!”
“天眼蓮?那大祭司該好好歇着!”
大祭司道:“不勞豪将軍挂心!将軍帶這麼些人來此是何意?”
豪幹雲道:“沒什麼意思,隻是在城外巡邏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這幫人鬼鬼祟祟,抓來一審,竟然是要畏罪潛逃啊!我怕大祭司到時候不好交代,親自将人送了過來。”
大祭司道:“如此,倒是要多謝裴将軍了。”
豪幹雲冷笑一聲,轉身留了個背影:“那倒不必,别審漏什麼東西才是!”
“大祭司!”那雄鷹面具的人就要追出去。
大祭司攔住了他,不明喜怒。
倉冶用了晚飯,思索白日的事情,不知不覺竟走向了攬月閣,此處是他的寝宮,但他勤政,一般都在天書洞歇着,很少來此。
屋内空無一人,他做什麼事情呢?走了麼?
走了好!老被人盯着也蠻不自在的。
倉冶進了屋,随意翻了翻卷宗,寬衣上了塌,内官見王上早歇,也不敢再進入打擾。
夏夜,蟲鳴陣陣,一輪明月竊窗而入,灑在了書案上。
倉冶睡夢中忽覺燥熱異常,猶如火烤,脖頸間汗液黏.膩一片......不覺間已經清醒,睜眼一看,身上竟然壓了一床被子!被子!被子......
大夏天的,哪個不長眼的給他蓋這麼厚的被子!
倉冶一把将被子掀翻在地,下榻找些水喝。
地面上竟有微微的水漬?一路從床邊延伸到了書案旁邊。
倉冶放了茶杯,走了過去,書案上也有點水漬。
鎮尺下,一張字條微微随風顫動。
倉冶拿了起來,有些潮濕,展開,清隽秀麗的字體:“挂毯産自人族 大祭司染蓮瘟已愈 另吾去兩日 蓮瘟情況不明 小心行事 玄白”
案下藍色熒光閃動,縛着的是一張挂毯,狼眸犀利,瞳仁熠熠生輝。
“!”
倉冶一手化了浪爪,指尖戳向那狼眸!
柔軟的觸感,正是天眼蓮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