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銀升在背後繼續着說:“你最近應該遇到髒東西了,得虧我接到姐的消息快馬加鞭趕來了,再晚兩天,你小命不保。”
端杯的手抖了一下,秋威轉身眯眼看着她問:“什麼意思?你來我家的目的,是因為我?”
秋銀升挑挑眉毛,剛要解釋,大門外就有了動靜。
秋母和秋姥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來了,看到多年未見的女兒,秋姥很是激動,小跑過去抓着女兒的胳膊拍打:“二磨!臭二磨,這麼久都不知道回家看你老娘!”
面對母親的質問,秋銀升打哈哈說:“您老生龍活虎的,也用不着我惦記吧!”
“臭丫頭,非得我躺床上動彈不得了,你才舍得屈尊降貴的來看我一眼嗎……”
秋姥和閨女們的關系很和諧,不管是秋金逢還是秋銀升,她都從來不拿家長架子,反倒像同齡的姐妹一樣相處。
秋家目前作主的是秋金逢,秋姥跟個孩子一樣,每天聽從大女兒的差遣。她性格樂觀,為人和善,就是過于懶惰,吃不了苦受不了屈,得虧她一輩子命好,所以過得順風順水。
這個老太太十分有意思,着實應該好好講講她的人生經曆。
秋雨時原本不叫秋雨時,她叫王雨時,是以前地主家的三小姐。
為啥會改姓呢?這就不得不提秋家的原姥,也就是秋雨時的母親,秋大妞。
秋大妞出身貧苦,苦到她被家人用兩吊錢賣到地主王家做粗使丫鬟。
她手腳粗壯,幹活卻十分細緻,最拿手的就是敲核桃,用鐵錘沿着核桃縫隙當當當地敲上幾圈,就能把核桃仁完整地剝離出來。
地主家的幾個姨太對她很是喜歡,秋大妞便在太太們的屋裡貼身照顧着。
後來新朝要重新分配土地後,王家老頭便聯合十裡八鄉的地主造反,晚上進五姨太被窩睡覺,被伺候洗腳的秋大妞一錘子爆了腦袋。
幾個姨太丫鬟被秋大妞撺掇着,聯手将王家主事的男人全送到了閻王殿,然後敞開大門将新時代迎了進來。
恢複自由身的秋大妞,并沒有像其她女人一般或改嫁或出走,她繼續留在王家,靠着自己的功勳,分了王家一套院子以及幾畝地,然後一個人獨自生活。
至于秋雨時,她是二姨太的閨女,當初跟着生母改嫁到了一戶平民家裡。
生母又添了個弟弟,這次沒有仆人幫忙照看,生母又要跟着出去幹活掙工分,弟弟自然而然就交由秋雨時看管。
秋雨時前面說過,她是地主家的小姐,生性懶惰,況且年齡小,讓她去伺候男寶,哪有那麼容易。
今天把弟弟嗑個包,明天把弟弟摔下炕,後天忘了給弟弟喂飯,每日被她媽罵得狗血淋頭,最後受不住了,揣了五個窩頭,自個跑回了王家。
可是王家早就被村裡人瓜分出去,就算來了也沒她落腳的地方。
轉悠兩天,終于發現老熟人秋大妞,于是賴在她家裡不走。
秋大妞因為一個女人守着一竄院子,不嫁人也不生娃,活得過于爽快而遭同村人的忌渎,虎視眈眈地想搶奪她的地盤。
但秋大妞可是一錘子敲死過地主的狠角色,哪有那麼好欺負,天天捋起袖子在村口罵街,把自己的英雌史迹翻來覆去地宣講,恐吓着那些圖謀不軌的小人。
秋雨時的入住,正好給自己壯大了隊伍,她讓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孩,跟她姓認她當娘,從此也成立了自己的家庭。
娘倆兒都是好吃懶做的主,沒啥上進心,手裡存不住錢,全靠着家裡幾畝地憑老天賞飯吃。
秋家真正的越級要從秋金逢的出生說起,秋雨時受她娘影響,二十大幾也不着急自己的婚事。
後來災荒的時候,村裡來了個逃難的城裡人,長得白白淨淨十分養眼,秋雨時自小接觸村裡的糙漢,猛得看到這種白面書生便起了賊心。
男的這玩意經不住誘惑,稍微一勾手就拐回了家,領了證生活了幾年,誕下了秋金逢。
随着災情的穩定,男的借口要探親,然後再也沒回來。
秋雨時自從生了閨女後,對這男的也失去了新鮮感,走了也沒繼續等他。
接着村裡通了柏油路,村後的群山開發成風景區,秋家的地主院也成了文物保護建築。
秋大妞把房子租給了外地人開旅店,一家三口搬遷時,無意間翻到了秋雨時的結婚證。
這證也不能白領啊!秋雨時當即拉着閨女進城尋爹,果然那男的犯了重婚罪,秋雨時把他告到法庭,最後男人給了她一套城裡的房子才善罷甘休,秋家自此搬遷到了城市裡。
至于秋銀升,那是秋姥三十幾歲時和一高個體育生的露水情緣,秋家所有成員便介紹完了。
秋大妞之後又回到了老家,吃着國家的補助,成了村裡唯一一個百歲老人,和那幢老院子一起成了熱門景點。
秋大妞死後,全村人都為她披麻戴孝,還把她的事迹編進了村史,風光至極。
秋雨時則一直跟着大女兒生活,秋金逢不像她得過且過,自小成績出衆,一路高升,最終進入了國家研究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