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結束了呈鄉之行後,梁槿微便訂了機票回南州,盧川也當作沒有見過他母親一般,盡量從腦海裡忽略這件事。
離開那天是早班飛機,一開始梁槿微不想讓盧川送,說太早了他還不如多睡會,但在盧川的一再堅持下,還是答應了他陪自己。
辦好了登機和托運手續,站在安檢口前,梁槿微心裡産生了一股強烈的不舍。
她不喜歡分離的感受。
但機場來往人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大剌剌做出什麼親密舉動,隻好握着他的一隻手一陣摩挲,擡眼與他道:“你有空給我打電話!”
盧川似是察覺到她低迷的狀态般,另一隻手也覆蓋上她的手:“好。”
梁槿微往前進了一步:“最好每天都打一個!”又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點過分,趕忙找補道,“如果你太忙,不打也可以……”
“好,盡量每天都打,太忙我提前跟你說。”盧川哄着她。
眼看登機時間臨近,盧川有些不忍,但還是主動提醒:“時間快到了,你再不進去來不及了。”
聽到他這麼說,梁槿微擡頭看了眼機場的時鐘,主動松開了手:“好吧,拜拜。”
語氣失落,還帶着淡淡委屈。
盧川道:“嗯,你起落都要跟我說。”
盧川克制住了自己想去抱她的手。
眼前的女孩說話聲調已經變了,如果他不保持一個冷靜的狀态,恐怕下一秒就要哭了。
走進安檢口排着隊,梁槿微止不住地想回頭看他,而盧川一直在原地,眼神相對時便朝她揮揮手,微笑着。
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是個這麼會撒嬌的人,對他也越來越依賴。
明明沒過多久她就可以見到他了,但還是會想,如果能不分開就好了。
回到南州,梁槿微一下清閑下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忙家裡打掃,走走親戚,同學聚會。
以至于大把空閑時間中,她總是會想起盧川。
兩人依循着約定,如果沒有特别意外,梁槿微和盧川每晚都會通個電話,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
盧川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溫柔,每次時間晚了梁槿微還不願意挂電話,想着話題拖延和他聊天的時間,都是盧川安撫道:“很晚了,你要早點睡覺。”
看對方都這麼說了,梁槿微也不好意思拖着,畢竟人家第二天還要上班,便盡快結束了當天的聊天。
但心裡還是難免生出一絲微小的不解:難道他不想和我多說說話嗎?
為此梁槿微還腆着臉跑到也提前休假回南城的方以若家裡,問她,談戀愛一個月難道就進入冷靜期了嗎?難道是自己太粘人了嗎?
這問題逗得方以若放肆大笑:“沒想到我們學霸還有因為戀愛為難的時候啊?”
梁槿微瞪了她一眼:她一個戀愛專家,怎麼會理解他們小白的心态。
見梁槿微撇着嘴不說話,方以若瞄了她一眼:“你這心态很正常,而且放心吧,你們家盧醫生我看是離不開你的。”
聽到這話,梁槿微精神一振,眼睛一亮:“真的?你怎麼看出來的?”
方以若拿出手機,調出和盧川的微信對話框,朝梁槿微晃了晃:“盧醫生從紀然那裡知道我回來後,就來找了我幾次,讓我多找你玩,不要讓你無聊,不要讓你瞎想。”
梁槿微看着那一條條囑托,說不出話來。
看來還是自己小心眼了,明明人家就是記挂着自己的。
“你們兩個談戀愛呀,就是太拘謹!有什麼就說什麼!想你就想你,愛你就愛你,愛就是要大膽表達,坦誠出擊,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旁敲側擊什麼……”
眼看她越說越大聲,什麼情啊愛啊的,被房間外的方爸方媽聽去可才是丢臉丢到别人家了。
“好好好,你說的對!”梁槿微趕忙塞了一個車厘子在方以若嘴裡,避免她再啰嗦下去惹來麻煩。
嘴裡被塞着東西的方以若隻好噤聲,手裡一狠打了梁槿微一下。
梁槿微吃痛地沖方以若龇牙咧嘴了一番,但沒還手。
不論如何,方以若說的對,要大膽,要坦誠。
時間飛快到了除夕。
除夕晚上,梁槿微和爸媽吃完了年夜飯收拾了東西,一家人便聚在一起看春晚。
她知道盧川正在值班,也不敢聯系他,怕他有什麼事,怕他是不是和同事在一起不方便。
但她又怕萬一盧川打了電話過來她沒接到怎麼辦。
以至于郭茹看着她這副拿着手機起起放放的樣子,滿臉狐疑:“你什麼情況?手機玩就玩了,一直放下去拿起來幹什麼?”
“噢,沒有呀,回回新年祝福消息嘛。”梁槿微答得心不在焉的。
趁着不感興趣的節目間隙,梁槿微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梁槿微便去看手機,仍然沒有收到盧川的消息。
郭茹和梁懷康年紀大了,也不是很在意守歲的習俗,十一點便回房睡了。
梁槿微吹幹頭發完便一邊把春晚節目當作背景音,一邊和好友同學消息來回,相互送上新一年的美好心願。
順手也編輯了一個給盧川的待發出的新年祝福:祝盧川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諸事順利,開心幸福!
老土但真誠。
一直到了農曆新年倒數時刻。
梁槿微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裡台柱子主持人念完一大串吉祥串詞後,帶頭喊起了倒數聲,她嘴唇微動,也輕輕跟着倒數。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電視裡聲音一下喧鬧,屋外也傳來了偷偷放炮的聲音。
“新年快樂,盧川!”梁槿微握着手機,勾起一個笑容,低低的,說了一聲。
倏然,她還沒來得及把那條信息發送出去,手機就開始震動,是盧川!
梁槿微迅速接通電話:“喂!盧川!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盧川的聲音還是依舊溫暖柔和,似乎能聽到一些回音。
“你那邊好安靜。”
盧川倚靠在醫院樓道的扶手處,窗外升起的煙火照亮了他的臉,他看着窗外:“嗯,我在醫院的樓道裡,跟你打個十分鐘電話,我再回去。”
“你不用和姑姑也打個電話嗎?”
“姑姑很早就睡了,晚上的時候說了一聲,等今天早上我再去給她拜年。”
“這樣子,”梁槿微轉了轉眼珠,期待了一晚上跟他說話,但一下不知道說些什麼,“哎呀,那我們得好好利用這十分鐘,說些什麼呢。”
“呵,”盧川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不一定要說些什麼的。”
梁槿微憋了半天,隻想到了一句:“你晚上吃了什麼?”
“醫院的年夜飯,還挺好吃的,肉菜俱全。”
“那就好。”
“你吃了什麼?”
“我們家人少,煮個火鍋,我媽媽買了一些平時不舍得買的海鮮,可好吃了!下次你來我也帶你吃。”
盧川手指有節奏地叩在木質扶手上,靜默了一會,說:“嗯,那值完這幾天班,我去看看姑姑,就去南州找你,好不好?”
聽他這句話,梁槿微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要過來?”
“不方便嗎?”
“那倒不會,反正我也很無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