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差,我知道。”顧小絨選擇自爆,畢竟他們被剃了個零這事已經全公會皆知,更别提她鑽哨兵胯這事了。上次的大規模考核裡,A級哨兵與向導結果很好,二次考核的合格率已經到了86%。
“反正呢,我是聽到一點消息,大概聖誕後第二次S級哨兵抵抗考核還會繼續。”程浩的面容重新變得嚴肅。
“行吧……”意料之中的事,顧小絨隻能安慰自己人各有命。
“沒事小絨,左右這幾天也閑着,我陪你練練。”曼琳捏了捏向導女孩的手,顧小絨的心裡湧上一股熱流,她羞赧地低下頭,感激地回握着曼琳。
天色向晚,大家各自分别。顧小絨朝着辦公大樓的停車場走,前段時間莉莎回家過節了,上校每天都應酬到很晚,雖然也有專車接送,但總感覺……
其實車接車送,也說不上照顧不周,隻是顧小絨能敏銳感覺到,上校每次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沒有太多的關心和表示,眼神似乎有些不痛快。作為一個還想保住自己前途的新人,私人領域稍微向長官示好也是必要的生存技能,顧小絨做不出太誇張的谄媚奉承,但順道接送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在上次她坐周烨的車一起去烈士陵園後,上校就直接将自己的一輛車交給了顧小絨,她當然是不敢接的,但上校表示他不止這一輛車……
好吧……顧小絨很熟悉韓奕的神情,她知道什麼眼神下的長官不能頂撞。
拿到車後,她除了老老實實每個月開去養護、清洗、加油之外,自己幾乎沒有怎麼用過,今天是為數不多的一次。她的時間估算得剛剛好,在車抵達公會最豪華的宴會大樓後,大概隻等了10分鐘就看到有人從中魚貫而出,她隻在地下停車場待了一小會兒就重新開了出來。
這座豪華的大樓停車場修了足有3層,但即使如此,遼闊的庭院裡仍舊排着隊地停滿了車。萊安上将的車隊仍舊是最華麗浮誇的,足有9輛白色豪華的車隊整齊停靠在大樓門口,為首的那一輛剛好在噴泉的地方。顧小絨從中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上校的車隊,她朝着前面的車打了個招呼,輕巧地鑽了過去。大家都是一起服役的,彼此之間比較客氣,更何況是誰的車誰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為首的那位是經常接送她與上校的司機,見是她來,直接把檔往後一挂緩緩讓出車身,顧小絨就這樣被迫打了頭陣。
幾位長官前後都走了出來,顧小絨一眼就看見了韓奕,上校伫立在人群裡,穿着比平日裡更加莊重的禮裝軍服,竟在原本清冷的氣質上平添了雍容,華美燈光如若銀河傾瀉,他的身上仿佛墜落星辰。
上校的身邊除了沈骁和萊安之外,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人,看軍銜應該是除了公會之外的其餘軍部高官。
按照接待長官的規矩,他們現在應該下車,在車門前2米處立正等待。還好在場的接待随行人員不少,顧小絨穿着軍服,倒也毫無痕迹地融合了進去。她還看到了那個她極其讨厭的金發哨兵,此時正殷勤地打開車門,将萊安上将請了上去。
怪不得人家能攀上上将呢,顧小絨冷冷地想着。
不過她很快就将視線收了回來,因為此時軍官們都已朝着各自的車隊走去,韓奕與沈骁仍舊是并肩而行,在二人的目光齊齊朝着這邊落過來時,顧小絨十分清楚地看到沈骁上校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燦爛的微笑,他随後拍了拍韓奕的肩,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顧小絨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直到雪松伴随着濃烈的酒味靠近到身前,才擡起頭來與身邊的士兵們一道行了軍禮。上校又喝了酒,這是每次應酬的時候難以躲避的事,萊安和沈骁都是向導,其餘軍官是普通人,隻有他一個哨兵。酒的味道對于普通人也許刺激得恰到好處,可對于哨兵來說無異于酷刑,韓奕的神情看上去十分難受,在顧小絨剛剛低下頭的瞬間,她沒有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光。
上校沒有猶豫地徑直走到了她身邊,一瞬間顧小絨隻覺在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接待向來不是她的職責範圍,此時她隻能立即學着她讨厭的金發哨兵一樣,趕緊拉開了車後座的門,請長官落座。
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要向他學習的一天,顧小絨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她還沒能恨上太久,韓奕就偏過了身子上前兩步,在衆目睽睽之下拉開了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
“……”大約兩秒的沉默之後,其餘接待人員與顧小絨決定繼續各司其職,她立刻朝後繞車走向駕駛座,在手忙腳亂掌心冒汗中點燃了火,雖然因為過于緊張,火還熄了一次。
咫尺之隔的副駕上,韓奕已閉眼倚靠了上去,車裡一直開着暖氣,上校緩緩地摘下了黑色的皮質手套。他緊蹙着眉,冷白的面容上浮現着淡淡的绯紅,面容十分痛苦。
顧小絨在渡過了最初的兵荒馬亂之後快速穩定了心神,她果斷地開車往回走,也不再顧及車隊能不能整齊跟上。上校現在正是難受的時候,得快點回去,她腦子裡隻剩下這個念頭,油門往下壓,加速與拐彎處理平和、方向盤打得幹淨利落,不一會兒就回到了住處。
車子停穩,上校仍舊閉着眼,沒有動作。
顧小絨怔了片刻,輕聲地熄了火走下車去,将副駕的車門拉開。還好她看見餘下的車隊也跟着停在了她身後,如果上校真的喝醉了,其餘的司機和随行人員也可以上前幫忙。顧小絨看見後車的司機已經停好車走了下來,向她投來一個探尋的眼神。
這個時候,上校忽然動了,隻見他長腿一邁徑直走了下來,不過他的動作有些遲緩,落地時身形微晃,一手搭在了車門上。
顧小絨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地、立即矮身鑽到上校的腰間扶住了他,沒有想象中那樣重,竟然一下穩穩扶住了,上校的手臂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上,他的氣息瞬間盈滿了她的鼻翼,經過酒精的刺激,雪松味變得前所未有的濃郁,甚至有些狂烈。
被哨兵劇烈的信息素裹挾的向導,朝着身後的衆人遞了個眼色,後者十分有眼力見地停止了上前,大約數十秒内就各自歸位驅車離開了。
這偌大、寂靜的世界又隻剩下了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