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告長官。”老師的臨危不亂讓曼琳也緩和了下來,她立即恢複了從前的狀态:“公會想要拿下阿維隆軍港南側近鄰的卡利斯特港灣,昨晚派出的是S級哨兵成煜與他的向導景銘,作戰過程中景銘身受重傷,任務失敗,兩人于昨夜淩晨4點撤離,戰機一到公會景銘就咽了氣,目前成煜的狀況十分不穩定,公會暫時隐瞞了景銘已經去世的消息,但……”
“公會還有哪些S級哨兵在?”韓奕立即問道,林軒是A級哨兵,穆承安和沈骁是A級向導,隻怕三個人加在一塊,也不一定能控制住發狂的S級哨兵。
“回長官,楚飛和言韶都在。”曼琳的嘴角還有些微微地顫抖:“他們已經過去了,禁制塔方面也得到了消息,目前正在路上。”
“立即控制住成煜,将他送去禁制塔。”韓奕命令道:“保持通訊,時刻向我彙報情況。”
“是。”曼琳答到,随後支撐着她的那股力似乎消失了,她的肩頹然地垮塌下去:“S級哨兵失控是大事,公會一定會召開聽證會,長官您也許需要回來。”
“沒事,我會處理。”韓奕的語調終于放緩了些許,他的眼神似乎蘊含着某種力量,給予了她堅定的支撐:“時刻與我保持通訊。”他再次強調到。
“是。”曼琳答完,藍色投影從空中消失。
景銘……死了。
顧小絨的大腦仿佛是空了一般無法思考,這幾個字她似乎都認識,卻遲遲無法理解、或者說無法接受它的含義,她的大腦如同自我保護一般停止了運作。她想起了最後一次在訓練場時與景銘擦肩而過的場景,那時的他已經被舊傷折磨到形銷骨立,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想到這會是她見到的最後一面。
一個小時後,曼琳發來訊息,公會已成功将成煜控制住送往禁制塔;40分鐘後訊息顯示,成煜已進入最高級别關押與保護。三個小時後傳來中央公會正式文件,針對此次S級哨兵失控與A級向導死亡事件的聽證會将于5天後下午2點舉行,需要林軒上校與沈骁上校現場彙報,韓奕少将、萊安上将及其餘軍部高官前往現場審核。
“準備軍機,立即回公會。”韓奕重新換了一身軍服,卧室此時已被清洗完畢,肉眼已看不見一絲血迹。
“長官,中尉現在的情況最好不要挪動。”科林有些擔心地說道。“用擔架。”韓奕下完命令,随行的車輛幾乎是在10分鐘後就立即停在了别墅門口,軍機正在調度的路上,預計半小時後進入停機坪。情況緊急,再加上顧小絨的傷勢需要立即處理,他們必須馬上回到公會。
她是被固定在擔架上擡上軍機的,這樣挺直的動作讓腹部的疼痛更加劇烈,想要蜷起身子緩解也做不到,顧小絨隻能閉眼咬牙忍着,從不暈機的她甚至感到了一絲惡心。少将的手不斷撫摸着她汗濕的發絲,清冽的雪松味讓她挨過了一陣陣劇烈的難受與抽痛。但即使是這樣馬不停蹄,他們回到公會的時候,太陽也已經西沉。顧小絨被加急送往軍區醫院,醫生一邊檢查一邊詢問着她現在是什麼感覺。
“頭痛嗎?”鼻尖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她聽見醫生嚴肅的聲音。“有些頭暈……”她如實回答:“有點想吐……”
做完一系列的檢查也花費了半個小時,再過了兩個小時等待結果,仍舊是髒器上看見血塊,提示内出血風險,另外腦部輕微腦震蕩。醫生給顧小絨挂上了水,他們隻能期待血塊不要再擴大。莉莎已經帶來了飯,是足夠清淡的南瓜粥,顧小絨已經整整一天水米不進,可即使是現在她也仍舊難受得食不下咽。
她看見一旁少将的通訊器不斷閃爍,巨量的信息瘋狂地朝着他湧來。現在的情況一定很緊急,公會很需要他的出面,可是他現在還帶着禁制環,而她實在是還不能下地行走,擔架也沒有辦法擡到禁制塔去,那裡太過危險。顧小絨強行忍着暈眩與惡心,喝下了小半碗南瓜粥,這一天實在是累得夠嗆,她讓莉莎、科林他們趕緊去休息,先讓醫院開一間病房,然後等候少将接下來的指示。
迷蒙的困意與痛感在身上交織,等再次睜開眼,時間已指向了淩晨4點。醒過來時,她正蜷縮着身子躺在少将懷裡,韓奕合衣而眠,側卧在病床的一角,仍舊如同往日那般将手搭在她的腰間,将她輕輕攏着。顧小絨微一偏頭,耳尖便碰上了少将胸口銀質的扣子,她不由一陣哆嗦。韓奕顯然也隻是淺眠,在感覺到懷裡人的掙動後,那隻環在顧小絨腰間的手擡了起來,輕輕撫過她的臉,他的指尖有一層薄繭,熟悉的觸感讓她一陣輕顫。
“還疼嗎?”少将低沉的氣音緊貼在耳畔,顧小絨感到那裡一片滾燙。
“不疼了……”她輕聲答道,大半夜的液體輸下去,她确實已經感覺到大幅緩解,随後她擡頭問道:“長官,我們明天去一趟禁制塔嗎?”
似乎沒有想到她這樣快就要進入工作狀态,韓奕過了會兒才回複道:“先輸完明天的液,看看恢複情況。”“可是……”她深知事态的嚴重性。“有林軒在,他如果連這個都辦不好,也不用再幹了。”韓奕輕輕摩挲着她的鬓發,語氣近乎溫存。
可林軒是A級啊,他如果有這個能力,也不需要急着把韓奕請回來了,顧小絨在心裡想着。
“楚飛如果也辦不了,那他也别幹了。”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少将重新将她按回懷裡,輕聲命令道:“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