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級:傳統哨兵向導(A)+無意識狂化哨兵(B)的混合型
B-2級:無向導(0)+無意識狂化哨兵(B)
曼琳遇到的屬于危險等級最低的B-2級,布雷塔妮的情況屬于B-1級,塔爾藍那邊則是最棘手的A-1級。敵方同時采用如此多樣的攻擊方式,讓北方公會有些疲于招架,但比這更加可怕的,是敵方很可能出現了除了蝴蝶之外的第二個“黑暗向導”。
龐大的寂靜降臨在衆人面前,他們都清楚,最讓人害怕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讓傷員先去治療,等恢複之後讓向導過來給我報告。”布雷塔妮沉着地下了命令。
既然無法回避,那就隻能接受。
畢竟他們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摧毀緻幻劑的生産不過隻能起到延緩的作用,無論南方準備了多少“黑暗向導”、實驗進程又到了何種地步,她們隻能期望現在所做的一切,可以使得那個最壞的結果晚一點到來。
“等我這邊理出思緒再和少将一起彙報吧。”年輕向導領命退下後,布雷塔妮才放緩了語調,同曼琳商量到。
“好。”曼琳輕輕點頭,現在這情況确實有上報的必要,她随後問道:“卡羅療養院的事……”
“技術人員已經在恢複損壞的數據了。”布雷塔妮回到道:“應該不需要太長時間。”
“嗯。”曼琳輕輕點了下頭,她靜靜望着窗外飄飛的雪絮,回憶起曾經沈骁與韓奕所在的位置,此時此刻,她們的身影同他們交疊在一處,好像他們曾經投下的影子還在,一切物是人非。
“理出思緒”幾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實在是太難。
年輕的向導總負責人從軍區醫院的大樓疾步走出,她的身後跟着她的哨兵。昨夜的雪下得綿軟柔和,堆積出一個蓬松柔軟的厚度,雪後晴空萬裡、陽光溫存,甚至還能看到遠處的訓練場外,正在追逐着打雪仗的幾個年輕哨兵。
在這樣一個溫柔而明媚的清晨裡,沒有人知道黑暗已無聲無息地降臨。事實上,布雷塔妮甚至認為從今往後,他們的黎明都不會再來了。
她剛剛去醫院探望過了兩位幸存下來的向導,可他們的精神力受創太深,甚至還被敵方向導不同程度地污染,對方似乎可以釋放一種類似神經毒素的緻幻物。因為敵我差距的過分懸殊,我方向導對敵方的輪廓與感知都很模糊。
才從戰場回來,又接連不斷地工作,她的體力也有些透支了。
艾瑞克的手在此時輕輕拉住了她的手,通常來說在公會裡,尤其是在外面,他們很少顯露出這樣過于親密的舉動。哨兵的恢複速度很快,艾瑞克在能下床之後就幹脆利落地辦了出院手續,隻為陪在她的身邊。
此時他正溫柔而擔心地看着她,目光裡似乎沉着什麼難以言說的話語。
見他的神色,布雷塔妮已隐隐生出一絲預感,隻見艾瑞克果然說道:“剛剛收到通知,萊安上将下午會過來中央公會一趟。”
布雷塔妮露出一個淺淡而嘲諷的笑,她一直想要與西裡埃克斯家族撇清關系。自韓奕掌握大權之後,萊安這位上将幾乎已變成了束之高閣的華麗擺設,沒想到這位“擺件”還不肯輕易認輸,不肯認輸也就罷了,還要拉她一起下水。
“知道了,我派人去安排。”她冷冷答到:“是安排宴會還是沙龍啊?”
艾瑞克無視了向導帶刺的話語,認真地說:“不必了,他這次過來是找你了解黑暗向導的。”
數月以來陡變的形勢似乎沒有改變萊安半分,他看上去仍舊如同往日那般神采奕奕,仿佛自己從來沒有在之前的博弈裡敗北似的。
“艾瑞克,我親愛的堂兄。”熟悉的聲線從那張矜貴的口裡吐出,華美而冰涼,透露出一絲慵懶。
衆目睽睽之下,萊安竟張開雙手與艾瑞克來了個親密的擁抱,從哨兵略顯僵硬的動作可以看出,以他倆不算熟悉的關系,這樣的舉動明顯有些越界了。不過萊安的一生都浸泡在貴族虛以委蛇的表演裡,于他而言,浮誇的假面幾乎已是他的一部分,展現起來毫無痕迹、渾然天成。
這樣的姿态一經擺出,就會落進周圍随行的士兵與哨兵眼裡,随後向某位手眼通天的少将傳遞一個信号:他們才是一家人。
布雷塔妮撇開目光,竭力壓制住内心中翻湧的厭惡。
“好了,閑言少叙吧。”萊安自然地将手收了回來,整個過程中他的哨兵艾維一直跟随在他身後的三米之處,目光陰冷地注視着艾瑞克。
他們兩人并不熟,但艾瑞克知道艾維這個人,他是整個家族裡同期最強的哨兵,因此才從一衆候選者中脫穎而出,配對給了當時就是族長繼承人的萊安。在2年前中央公會與皇家公會的聯誼比賽中,他曾與還是A級的楚飛打成平手,二人在那時被并稱為新興的雙子星。
隻是随着楚飛分化為S級、又成為了阿維隆戰役的英雄,艾維也如同他的長官一樣,變成了擺在玻璃櫃中以供展示的物件,曾經閃耀的光芒逐漸積滿灰塵。
“走吧,去軍區醫院。”萊安擡起那雙明麗的紫色眸子,略帶玩味地看着一旁的布雷塔妮,似乎很享受對方不得不隐忍的模樣:“我猜你這會兒很需要我的幫助,嫂子。”
這一聲“嫂子”讓布雷塔妮渾身惡寒,萊安對人性與局勢的把握洞若觀火,他的雙眼仍舊銳利、鋒芒不減,雖然仍就是那樣故意又惡劣的态度,也仍舊堵得她無處可退,她确實已沒有了任何辦法。
“那就麻煩上将了,請。”最終是艾瑞克發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