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

結束了。

“那個，漓漓，可以簽個名嘛。”

她照例坐在那裡，等所有人離開再起身。剛考完都很興奮的同學們，也習慣了羽漓跟自己一個考場，叽叽喳喳推搡着出去。

唯有兩個個女孩，互相推搡着來到她面前，猶豫地遞過來一個本子，邊上的女孩手裡提着一個裝東西布袋子。

“我……我們剛剛去包裡拿的，漓漓你能簽一下嗎？”

“還有我的包，可以嗎？”

羽漓點頭，接過女孩的筆，留下一個簽名。

“漓漓，你是不是很累啊。”

很累，累到完全不想說話。長期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下來，所有的疲憊就全部湧上來，幾乎要把她擊垮。

“那……漓漓我們就先走了。加油！”

拿到簽名的兩個女孩留下一句鼓勵就飛快地跑走。校門口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兩個女孩看着左顧右盼的記者和看起來十分興奮的狗仔，相視一笑，跑向自己家長。

差不多羽漓也該出去了。背上包，戴上口罩，拖着灌了鉛一樣的雙腿慢慢往校門口挪去。

六月初的室外，濕熱的悶意燥得她眼前有點晃得慌，大概是陽光有些刺眼。全身出汗之後的口幹舌燥，羽漓不自覺舔了舔嘴唇，一種鐵鏽的味道從舌尖傳到心口。

進來時短短的的一條路現在似乎變得格外的長，她下意識抓緊背包的肩帶，低着頭往前走。兩隻腳前後前後慢悠悠的步履逐漸出現殘影，漸漸好像視線有些模糊。

再擡頭，眼前人潮湧來，一股四面八方的力量使得羽漓随波逐流地移動身體。耳邊嘈雜的人聲和不知道是不是聽錯的汽車鳴笛音交織、纏繞，混合着沒完沒了的知了聲，吵得她心慌。

她該說什麼？

她看不清眼前舉着話筒的人的臉，眼前的畫面就好像是老式電腦死機時候閃着的雪花屏。耳邊聽不見此起彼伏的提問，從吵到崩潰的鳴聲，逐漸寂靜。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頭不疼了，嗓子不幹了，笨重的身體好像也輕了。

好像……像飄起來一樣，整個人都覺得很舒服。

“啊！”

“羽漓！”

“有人暈倒了！讓開讓開！别圍着！”

“送醫院啊！都讓開！”

麥姐她們剛擠進來，就看見羽漓在自己面前倒下。腿一軟，周圍原本圍得很緊的人迅速讓開。重重的一聲落地音，羽漓實打實地砸到地上，失去意識。

#嚴羽漓暈倒#這個話題迅速登上熱搜，衆目睽睽之下，在高考一出考場當場暈倒，想不發酵都難。

“病人是缺乏休息，疲勞過度，精神壓力過大，腦供血不足導緻暈倒。各項檢查正常，沒有出現心律失常這類的情況，不過血糖有些偏低。”醫生開了葡萄糖注射液，說讓麥姐他們耐心等羽漓醒過來。

“如果有什麼問題再叫我們。”

褚涵莫哪見過這事，眼眶都紅了。麥姐主持大局，讓還算鎮定的鄧曉婷出去送送醫生，自己在床邊坐下。

“麥姐……”褚涵莫帶着哭腔道歉，“我早就應該發現漓漓不舒服的。”

“不怪你。”

她們都沒覺得羽漓不對，出了這事，誰都不想。

這條新聞在網上發酵的速度太快，麥姐根本壓不住。好在粉絲那邊已經開始自覺地降話題熱度，還是有點幫助。

“小莫，你去聯系一下葉總……不對，直接問尹總，能不能幫個忙，控制一下事态。”

麥姐和褚涵莫當年就是葉棠川和尹肅洺那邊送到羽漓工作室的。雖然不能直接聯系到人，不過也有聯系秘書、助理什麼的途徑。

“注意态度，不打擾，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