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海邊，甯靜而深邃。海浪輕輕卷起浪花，一聲一聲，低沉而富有節奏——那是大海獨有的搖籃曲，溫柔地哄着夜色中的萬物入眠。

踩着沙灘，席地而坐，羽漓仰頭望着月亮。

海風帶着微微的鹹濕和涼爽，輕輕拂過臉龐，帶來海洋的深邃與自由。羽漓眯了眯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漓漓。”

“嗯？”聞聲回頭，“是你啊，怎麼過來了？”

“就是醒了，看你不在。”

原本是要在客廳打地鋪的，最後搬了床墊，在羽漓床邊鋪了臨時的床榻。四個女孩睡一起，和羽漓一起睡在床上的，就是現在在她身邊坐下的許思琪。

“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不怪你。”

思琪醒的時候，身邊的位置都已經涼了，可想羽漓出來得有一會時間了。

她隻是有些好奇：“不是說現在能睡好了嗎？”

夜裡，即使眼睛适應了這個光線，許思琪還是很難看清羽漓的表情。她隻是聽見一聲輕笑，随後，微風撩動發絲，遮住雙目。

“隻是做夢了，醒來上了廁所，喝了杯水，突然就不困了。”

今天晚餐，她喝了點師傅愛喝的小酒。是以入睡很快，生理上讓她醒得也快。但不知道為什麼睡意消散，同樣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就來了海邊。

好像隻是為了……來這裡長舒一口氣，然後靜靜地坐一會。

遠處幾點燈火在朦胧中閃爍，像是夜的守望者。盯着那些光點，視線逐漸渙散，恍惚之間，所有的聲音似乎都被放大，又似乎都被融化。

“還沒說你呢？怎麼也不睡了？”羽漓眨了眨因為長久凝望而略有幹澀的雙眼，突然想到，“隻是來找我？”

“不啊，隻是也不困了。”

其實她們四個，最近都滿懷心事，難過的不止羽漓一個。但到底目睹一切的是嚴羽漓，夢魇最真切又痛苦的，肯定也是她。

這世界上很難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之前離開的那一次，思琪自己也體會過失眠多夢的痛苦。加上這一次，她光憑想象都會在夢中流淚。是以，即使知道不會出什麼事，在發現羽漓不見得那一瞬間，思琪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她”。

雖然，這個念頭沒什麼道理，但總歸是沒錯的。

一陣無言，良久之後。

“……回去吧。”

羽漓先一步站了起來，彎腰，朝許思琪伸出了手。

還是要睡的，平白無故在這裡熬夜算什麼？

搭上羽漓的手，思琪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石，她倆并排站着。

“回去吧。”許思琪打了個哈欠，挽住羽漓的胳膊。

……

其實有些事，隻要做了，就能猜想到結果。

比如——

“熬夜看海果然會起不來。”

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羽漓靠在同樣坐起身的許思琪肩膀上，兩個人都是一副昨晚做賊去了的模樣。

窗外，傳來何老師的聲音：“喝咖啡嗎？”

“喝——”

喊一嗓子好像稍微清醒一點了。

兩個人頭靠頭坐在床上，床邊，韓熙兒和樸恩娜兩人都是雙手叉腰，一副家長興師問罪的模樣。

開口第一句，也很标準：“你倆昨晚不睡覺幹嘛去了？”

“Carol……”

熙兒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們面前左右晃動，一連串幾個“no”，堵住了羽漓狡辯的委屈模樣。